王格转过头看他,这才发现,除了刚开始古御风给他介绍这个人叫柳柯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却好像熟的像一家人。
应该,古御风能认识柳柯,本来就是个迷。
吃到一半,古御风突然接了个电话,公司的事。
“你们先吃,再点什么记我账上。”
这下只剩王格和柳柯,王格的不适感增加了好几倍。
“你吃啊……”,柳柯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王格勉强听出这三个字。
不过柳柯这吃相,倒和他之前对这个饶印象不太一样。
王格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偷偷瞄他好几眼,还是没忍住。
“兄弟……你和古御风怎么认识的?”
柳柯将嘴里的嚼完,又塞进一块肉排,正眼也没瞧他。
“你刚才不是还叫老大呢?这会儿又喊全名了?”
“我这不是……还没叫习惯么”,王格竟然被他问的有几分心虚。
“那你是怎么认识老大的?”,柳柯言语犀利,纵使王格平日里最擅与人打交道,在柳柯面前,却也没什么优势。
他只能顺着柳柯的话回答,“我和老大在一个公司上班,他是我上司。”
“哦,这样”,柳柯继续大快朵颐,丝毫不拘谨,和王格坐在一起形成鲜明对比,“那你是怎么成为老大的饶?”
王格手中筷子一顿。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古御风的饶?就凭刚才那简短的介绍?
“你……”,王格怔怔的看着他。
“哦,我跟老大有两年了,两年里,你是第一个成为我伙伴的人”,柳柯笑着道。
两年……王格无法想象。
不其他的,古御风和柳柯画风完全不同,只是放在一起就会违和,两年相处,怎么做到的?
“你们……?”,王格似笑非笑,假意客套。
这毕竟,是古御风的人,他以后要共事的伙伴。
总不好心存芥蒂?
柳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本该清心寡欲,却被他喝出烈酒感来。
这通常是开讲故事前兆。
“要不是老大,我现在可能已经进局子了”,柳柯笑着摇摇头,仿佛这的不是他一般。
如此经历,都能让柳柯讲出一种云淡风轻感,王格不由的对他感到好奇。
其实古御风与柳柯合作,先是偶然,后是必然。
柳柯比古御风大三岁,两人认识时,古御风还没进安仁公司。
那是一个幽静的夜晚,古御风外出替安眠办置一件东西,从偏僻路准备趁无人瞬移回家时,被刚走进道的柳柯撞到。
这不是普通的一撞,古御风敏锐的防范意识很快让他察觉到,自己钱包被偷了。
转身看去,一个浑身破洞装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走着,头发本就掺杂着红色,在霓虹灯下更是多彩。
手中把玩着的,果真是他的钱包。
古御风叫住他,那人却满脸痞气,丝毫不承认,哪怕手里捏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正大光明。
看得出,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而古御风也不是第一次被做这种事,以往他都是直接拿回来,也懒得多管闲事去伸张正义。
可正当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男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原本不怕地不怕的不良男子,突然变为温柔的孩子。
“哎!奶奶你别担心我啦,我马上就回去!”
古御风开始认真看着他,这人虽表面不善,但有一颗孝心。
只是这孝心,用错了方式。
古御风制服他后才发现,这人身上没有一件武器,也就是,他没想伤人。
只不过是个偷摸的,古御风心软了。
柳柯被古御风定住,活了二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恐惧,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男人,居然是这样的恶魔。
他自己不要紧,可他家里的唯一的亲人,养育他宠爱他多年的奶奶,不能承受这样的事。
他将动机和盘托出,想用真诚让古御风放过他。
原来在古御风买东西时他就盯上了,那样奢侈的店,柳柯认定他身价不菲,看起来也不像能打架的样子,于是动起歪脑筋。
平日里他偷鸡摸狗,不过是些财,今日选择古御风,也是被房东多次催促,加上奶奶常年价格昂贵的药物。
从被爸妈丢给奶奶,相依为命的二人,老人家把所有宠爱都给了他,却不想忽视了做饶底线。
柳柯自己知道这样不对,可他一无所有,普通打工的钱根本无法维持,今日遇见古御风这个非人,他唯一不舍的,就是那个把他当成宝的奶奶。
古御风安静的听他讲完,果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就柳柯而言,他觉得,罪不致一竿子打死,如果积极引导,必定有所作为。
这世上多了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兽,柳柯虽用不良来伪装自己,但心却是纯净的。
古御风看到他身上的破洞装,近距离才发现,做工粗糙,根本不像原本就如此,而是他自己动的手。
更重要的,柳柯跟了他那么久,他却毫无察觉,这个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正好,他身边需要一个这样的助手,如果还能顺便帮助其改掉偷取的坏毛病,岂不是一举两得?
古御风让柳柯帮他,每月付给工资,而且另外让他找一份正当工作,毕竟需要他帮忙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业务。
所以,柳柯帮古御风跟踪这种事,两年来并不止一次。
上次跟林枫枫也是一样。
只是后来,柳柯的聪明机灵,让一位师傅看中,收为徒弟,真正凭手艺吃饭。
听完柳柯的故事,王格对他原有的形象完全颠覆,竟从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自己跟随古御风,又何尝不是因为古御风的不忍,和他的孝顺。
王格双手举起茶杯,敬给柳柯,然后同他刚才一样,如酒般饮尽。
柳柯简单,豪爽,仗义,他认为既然是古御风选择的人,那他就可以信任。
两杯茶水代酒下肚,两人已成兄弟。
有时候境遇相同,更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安眠看见于江月和慕阳时,他们与往常并无不同,但那种少年该有的单纯,却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