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考试、作业、复习、背诵……

高三的生活一直重复着这么几样事情，一圈圈的把人束缚住，又得一圈圈的解开，找到条理和规律。

生活简单到压抑。

米诺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一些，成绩虽然还在中下游，也时不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数落，时不时因为错得太离谱被罚站，罚重新做一遍卷子。

周天的时候走在校园里，路上、楼道里都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也低低的，像渐出的背景音乐。

米诺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被安排的规规矩矩的，什么也不用想，不需要你伸手，也不需要去探索。

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件事情，没有太多的选择，也没有太多的偶然意外，也不会有无法预料到的结果。

她啧了一声，忽然有点鄙视自己。

十一月份天已经凉了，树叶似乎在一夜之间掉光的，等留意到的时候枝干已经是光秃秃的，叶片在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也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到了期中考试。

这次考试算是一次正规的考试，分班考试，并且进行全校的排名，米诺坐在一个陌生的教室里面，有点紧张。

这么快三个月就过去了，外面高考倒计时的牌子马上就换成了“1”开头的。

米诺觉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还有好多的东西都没有学会。

这次考完试之后放一天假，周天一天，米诺虽然知道自己不懂的还是很多，考完最后一门依旧慢悠悠地回去收拾东西，又慢悠悠地回了宿舍。

长时间的跋涉，米诺得给自己放个假。

米诺跟高一同班同学一起出去，坐车去市中心吃了顿饭，又去超市逛了逛才意犹未尽地回去。

“你有没有感觉一点都不想回学校，离学校越近心里就越压抑，刚才的快乐好像做梦一样，一下子就没有了。”

米诺认同地点头。

“唉……还好，马上就能熬出头了。”同学转头问了她一句，“米诺你想考哪里？”

米诺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她也不知道考哪里，她现在的水平够不上太好的学校，但是她又不愿意用现在去衡量自己，文科算是她不熟悉的领域，米诺想着自己会有很大的空间和可能性，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只能做到这。

“就，看吧。”

“诶，你以前不是一定要上P大么？”

米诺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啊，呵呵，我有这么说过吗？”P大，让她上天似乎都比这简单。

“我想考个离家近一点的学校。”同学看了眼早就沉下来的天空，“市里就有几所挺好的学校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

“加油，这不还有两百天嘛，你一定可以的。”

两个人有相互鼓励畅想了一番，米诺一到寝室，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了床上，仰面瘫着。

终点之前的空间装满了可能性，这些可能才带了这么多的期望和动力。

但是这些可能又这么有限，你也能清楚的知道，哪些是你能触碰到的，哪些是你只能看见，却怎么也摸不到的。

米诺将床头的盒子又拿了出来，正是上次谢司辰送给她的，米诺在外面又爆了一层包装，用红笔写上不要打开！

她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谢司辰在做什么。”

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啊。

米诺想着，床边的固定电话好像有感应一样，叮铃铃响了几声，米诺忙不迭够着了听筒。

“喂。”

“诺诺。”

米诺石化了一秒。

这是……邓米诺的妈妈？！

怎么会忽然间打电话过来啊，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应该是什么样的状态，兴奋一点，冷漠一点还是煽情一点，米诺拼命的在那些内容中翻阅这个场景的反应，那边已经开口。

“在学校还好吗？”

米诺纠结地皱着眉头：“嗯。”

“高三挺累的吧，听你说话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了，就是这个语气，I get it。米诺给自己点了个赞：“是有些累，刚考完期中考。”

“考的怎么么样？”

“就……就那样吧。”

反正怎么都不会有邓米诺考的好。

“没事，就是一个平常的考试，你也不用太在意，好好看看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主动去问老师，多跟老师沟通沟通，妈妈不在你身边，你平常有什么问题要多跟老师交流，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

一个念头在米诺脑子里一闪，她没有说话，只跟着嗯了几声。

“米诺，你们这次要开家长会吧。”她问得还有些小心翼翼的，“要不这次我去？”

米诺连忙摇头拒绝：“不用啦妈妈，离这么远，你们不是也有很多事情吗，家长会讲不了什么东西的，您就不用费心折腾了。”

“……那，哦。”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失落。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啦，我就是最近状态有点不太好，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最近老师也开导了我很多，不过班主任肯定不会在你那边说自己如何如何，所以你不知道。”

“哦，那是。”

“我很好啦。”米诺趴在床上，抬眸看见金瞳悠闲地坐在铁柜顶上，费力地看着自己的语文书，“妈妈你放心。”

两个人有说了不少自己平日里的活动，米诺准备就这样结束通话。

“诺诺。”

“嗯？”

“唉，妈妈虽然没什么文化，懂的东西也不多，但是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妈妈说，即使我不知道怎么帮你，说出来也能舒服一点是不是？”

米诺抓着听筒没有吭声。

“今天是放假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

米诺挂了电话，这下是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