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西!”待终于熬过重生后第一场病发,摄政王缓缓地从床上起身,朝外唤了一句。
“王爷?”
卫西进来的极快,几步走到摄政王跟前,担忧地问:“王爷可要沐浴?”
“嗯!”
一场病发,大汗淋漓,身上粘腻得紧,摄政王素来爱洁,沐浴更衣是免不了的。
“皇上此刻在做甚?”由着卫西伺候,摄政王的声音毫无起伏。
“应是在早朝了。”
“早朝?”摄政王依着前世的记忆在心里计算了下时间,三日一小朝会,五日一大朝会,按理说应是昨日大朝会才对。
“嗯,”卫西悄悄窥了下他家王爷的神色,发现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得小心解释道:“昨日因着您病发得厉害,皇上忧惧之下直接半途退朝,故而通知百官今日再行朝会。”
胸膛波涛汹涌,摄政王只轻轻瞥了眼卫西,这一眼,晦暗不明。
卫西扑通一声跪下去,请罪道:“是属下通知的皇上,请王爷责罚!”
顿了一会,摄政王漫不经心地道:“卫西以为皇上与本王的关系如何?”
跪在地上的卫西一阵错愕,脑子飞速闪过无数种猜测,随即战战兢兢地开口:“皇上与王爷近日自是浓情蜜意,恩爱异常!”
“浓情蜜意,恩爱异常?”
这八个字在摄政王心头像是个魔咒一般缠缠绕绕,竟裹得他好一阵喘不过气来。
“沐浴吧!”静默良久,摄政王淡漠道。
沐浴完毕,待再出来,头晕目眩,浑身乏力,摄政王蹙了眉:这身子似乎真是失血过多。
想了想,又极轻地勾了唇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来:较之前世,这身子可是好太多了!
前世,因着在乾和殿跪了一天一夜,自己这会时常是昏睡不醒,醒时亦多是病发,无时无刻不在病痛中煎熬。
如今这样,不知是未曾发生乾和殿一事,或是得遇神医?
再或者,莫不是清儿替自己运功渡气?甚者,自己与清儿已经……双修?
推敲至此,摄政王平静淡漠的面庞终于波澜微起,难以自持。
“派人……”
“王爷,陈公子来访!”
摄政王未出口的话语被镇南打断,他愣了愣,并未追究。
脑子飞速翻转,发现这湙朝陈姓男子胆敢此时来访且还能劳烦自己贴身亲卫来报,自己当真毫无印象。
“宣吧!”惊喜纷至沓来,摄政王倒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姬落稍显急促地跨进来,仍是一袭惯爱的白衣,如墨乌发略带水汽,似乎亦是将将沐浴完毕便急匆匆赶来。
在姬落出现的那一刻,摄政王的凤眸骤然睁大。待姬落走近时,素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摄政王眼底的震惊已然无法掩饰。
“都滚出去!”
姬落刚刚走到摄政王面前尚未站好,便听见他家哥哥冰冷克制地怒喝。
卫西和镇南互看一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退下。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气在胸膛升起,姬落讶然地望着自家哥哥,满心疑惑。
哥哥……这是在生自己的气?
“北戎太子姬落?”摄政王的语气说不上疑问还是肯定,冰冷而又疏离。
姬落一颗心砰砰直跳,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开口:“哥哥,我……”
“你过来!”粗鲁地打断他的话,摄政王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默默咽下到嘴的话,姬落讷讷地往前走了两步,离他哥哥只有半步之遥。
摄政王猛地站起,干脆利落地点了姬落的穴位,将他定住。
“哥…哥哥?”姬落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舌头都要打结了。
摄政王半分不曾理会他,绕到他身后,运功,抓衣服。
“嘶啦”一声,是锦帛撕裂的声音。
姬落白色锦袍在右侧后腰处破了一个大洞,摄政王却不曾罢休,直接伸手掀了他的里衣,露出他白皙润泽的肌肤。
那性感撩人的右侧腰窝,白皙润泽的肌肤之上,一朵卷云胎记,烈焰腾飞。
摄政王抓着衣裳的手一松,接连退后几步,低低地笑出声来。
“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呵呵……”
边咳边笑,摄政王捂着胸口,身子摇摇欲坠,却又始终不倒。
他行若癫狂,又状似青松。
他于疾风骤雨中飘摇,浑然忘我,却又岿然不动,屹立不倒。
心口熟悉的疼痛袭来,姬落穴位被点,浑身无法动弹,疼得面色煞白,冷汗涔涔,直直地往下栽倒。
“阿落!”担忧的呼唤脱口而出,摄政王一阵恍惚。
不及懊恼身子便已疾步向前,极快地解了他的穴道,自己亦头晕目眩地往下载。
“哥哥!”姬落胆战心惊地去接自家哥哥,不出意外地当了他家哥哥的人肉垫子。
“唔!”他哥哥身子瘦削,但常年习武,肌肤铜墙铁壁似的,砸得他龇牙咧嘴。
倒在姬落身上,摄政王怔愣了好一会,费力地翻了个身,瘫在地上。
好在昨日辰帝防着摄政王摔倒,命人在卧室临时铺了毛毯。不然这一个两个,摔成一团,那真是有的受。
跟自家哥哥并排躺在地上缓了许久,这才缓过劲来,姬落赶忙费劲爬起身,对摄政王道:“哥哥,快吃药!”
摄政王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复又微瞌眼眸,不作丝毫反应。
姬落见状,伸手去扯自家哥哥的袖子,在摄政王如炬的目光下,从袖口暗袋里掏出了一个陶瓷药瓶。
摄政王的眼底浮起几丝讶然,随即又释然:今生这个自己连弟弟都认了,不就在袖口随身携带药瓶,还真算不得什么大事!
“哥哥吃药,好不好?”姬落开口时还还带着颤音,显然也是疼得厉害,不过是极尽忍耐罢了。
还是不见丝毫动作,摄政王望着姬落的目光复杂难言,却又夹着几许姬落难以理解的淡漠沧桑。
“哥哥不吃药阿清会担心的!”知道自家哥哥有多在乎渠清,姬落使出惯用的招术。
摄政王挑了眉:看来今生自己对清儿的在意竟是人尽皆知啊!
见自个说了这话,摄政王仍然不为所动,姬落心急如焚,口不择言:“哥哥就算不在乎自己,亦在乎一下阿落,好不好?哥哥一疼,阿落也很疼的!”
姬落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升起几丝委屈,瞅着自家哥哥亦不由自主地裹了几许怨怼。
摄政王好奇地感受着胸口陡然浮现的丝丝委屈,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竟让他无端地感到好笑。
伸手接过姬落手里的药,在姬落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派从容地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