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群人在回宫的路上,宫内朝堂,大殿六阶之上右侧,楚玉锵一袭白衣,乌发玉冠,正襟危坐。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朝臣们已经站在原地一个上午了。
主辱臣死,更遑论如今天子坠崖,下落不明。这会虽已巳时三刻,站了好几个时辰,腹中饥肠辘辘,身子僵硬难耐,文武百官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安公公凑到国师身旁,悄悄地说了几句,楚玉锵站起身来,淡声道:“皇上和摄政王现已寻到,你们随本座出城去迎!”
“愿遵国师吩咐!”右相谭友麟率先附和,低下的眉眼,却带着几分扭曲的彷徨。
一片附和声中,并无人窥得右相的异常,只有楚玉锵的目光状似无意地轻轻瞥过。
出山谷的路早被暗二他们扫清障碍,除了有些陡峭,并无荆棘伤人。
虽然顾着权海晏和姬落的身子走得慢,一群人还是在晌午之前行至了谷口。
几个暗卫早已隐了身形,是苏野泽苏将军率了御林军守在山谷谷口。
见辰帝和摄政王出来,一时间,谷口皆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及“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的拜喝声。
免了礼,辰帝几个贴身大宫女站在她身边,眼眶均是红得厉害。最小的弄箫,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主子!”
“行了!替孤挽发吧!”
辰帝以为,转移话题,给她的贴身宫女们找点事儿做才是这会最明智的选择。
辰帝领着几个贴身大宫女进了一辆马车,摄政王登上另一辆。
姬落原本想跟着自家哥哥,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敢放肆,不情不愿地独自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这兄弟二人上的是不同的马车,进去的第一件事却是一样的,均是放下伪装,靠在车厢内,难受地去揉自己的太阳穴。
反正这会,他们俩亦不知谁带累了谁。姬落是发热脑仁胀痛,权海晏失血脑仁空痛,相互带累,层层加重,谁也没好到哪儿去。
亏得他俩一声不吭,淡定从容地走了近一个时辰。
“皇上,前方国师率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迎驾!”苏野泽在马车外禀报。
“到前方停下吧!”
掀了帘子,辰帝远远望去,自家师父仍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站在最前端,鹤立鸡群一般。
走了一会,马车停下,辰帝从容优雅地下了马车,身后摄政王和姬落亦是随之下来。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青都城门口全是气吞山河的拜喝声。
见楚玉锵领头行着君臣大礼,渠清疾走了几步,伸手欲扶他,却被他利落地避开。
他不但完整地给辰帝行了一个君臣大礼,连摄政王的跪拜之礼亦没落下。
蹙着眉,凭着多年的修养,辰帝并未失态,只冷冷清清地道:“平身!”
摄政王站在辰帝身后,半眯着眸子,无人窥见他眼底流转的光芒。
姬落站得远远的,骤然觉得胸口涌起一抹莫名的哀痛,望着自家哥哥的背影,不明所以。
御林军开道,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随驾赶往宫内,路上是心潮澎湃的百姓,跪得虔诚恭敬,口中不断地高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即使有御林军的阻拦,亦挡不住一些胆大的百姓随着帝王的车驾慢慢跟随,直至宫门口仍恋恋不舍。
帝王已经抵达宫殿,青都街道上,还有心情激荡的百姓小声地诉说着得见天颜的兴奋与对天子及摄政王的崇拜。
而金銮殿内,辰帝坐在九阶龙座之上,一双明艳的桃花眼,平静无波地望着底下一众文武百官。
六阶处,左侧坐着摄政王,右侧是国师。俩人均是面无表情,镇定自若。
底下朝臣们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辰帝瞥了眼安公公,安公公会意,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事,自然是有的;朝,自然亦是退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