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苏彰已经换上了马义的衣服,拉开半扇房门,露出半个身子,然后轻咳了两声来吸引马义的注意力。
马义正在房门前的台阶上翘着腿坐着,听到声音忙不迭就翻身起来,正看到自己喜欢的衣服被穿在苏彰的身上。
衣服是好衣服,这人也是好人,只是码数不大对,这衣服穿在苏彰的身上像是他在偷穿小孩的衣服似的。
苏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自然地扯了扯袖口,故意不跟马义对视,实际上是在掩饰着满脸通红的窘态。
“这,这有点小哈”马义看着苏彰穿上以后的效果,挠了挠头,赔着笑说道。
“怎么办,你还有别的衣服吗?不然你差人去我府上取来吧。”苏彰自然地舒展开双臂,袖口处不出意外的又短了一截,两人被同时逗笑了。
“别的衣服,恐怕也没有比这个更大的了,只是,倘若差人回平王府拿的话,恐怕也不大妥当。”马义面露难色,“这我突然想到,您好好的来公主府做客,这突然回去的时候还换了一身衣服,这要是传出去也不太好吧。”
“马兄弟,呃、马姑娘说得对,是小王思虑不周了,可是”苏彰一听马义的话,猛地明白过来,庆幸幸好有马义提醒。
“干脆,我帮你把那衣服洗洗得了,趁着天气好,兴许很快就干了。实在不行,在院里生一堆火,我帮你烤烤。”马义一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了苏彰一下,猛地一拍手想出了办法。
“那也只能如此了,劳烦马姑娘。”苏彰拢了拢袖口,像马义道谢。
“可别叫我马姑娘,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您还是直接叫我马义就好了,我又不是什么官宦家的小姐,咱们跑江湖的人没那么多的规矩。”
马义听着苏彰的称呼,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难受地五官都拧到了一起,然后向苏彰说。
“好吧,劳烦你了。”苏彰也觉得这样称呼十分别扭,索性直接说你,而说话间,马义就已经走到了井边,从下面捞起来一桶井水倒进木盆里,先洗刷木盆。
“楞着干嘛,平王殿下去将您的衣物拿出来吧。”马义洗着木盆,看到苏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自己,出言指使起来。
“好,好的。”苏彰像是被人撞破了心事似的,脸一黑,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走回了房间去拿取自己换下的衣服。
最近总是见到一些不一样的人,云星儿的博学温柔和马义的活泼善良截然不同,但同样在他的心里激起了浪花。他突然有些分不清楚这两者到底都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或者是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用心不专的人。
这个问题让苏彰一下子陷入了迷茫之中。受苏启珏和苏启钰的影响,苏彰这几个兄弟一向洁身自好,没有寻常富家子弟那样寻花问柳的毛病,对于自己的真心如何托付不会轻易草率。可如今,苏彰也看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嘿,什么臭毛病啊。”马义听着苏彰的声音就感觉不大对劲,一转脸刚好看到苏彰应声后黑着脸走回房间,“真以为自己是个皇子就拽的不行了明明是我帮你洗你的衣服,怎么让你去拿一下那么老不乐意的。”
当然,马义只是自己一个人暗自嘀咕,洗好了木盆以后接过苏彰手里的衣服,放进木盆里面,看也不看苏彰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从井里捞水。
虽说,得给他洗衣服,但是也算是把他困在这里了,这样他就没办法去打扰公主姐姐和世子哥哥说话了,这么久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们把所有的事情商议完,这样自己也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拖住他,真好。
“我来打水吧。”苏彰不知道马义这是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但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是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才惹得对方生气,所以主动示好。
“平王殿下开心就好。”马义淡淡地回话,全然没有了方才为了把苏彰从花厅里拖出来的时候的热情。
苏彰细细回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奇怪的人,也只能是当作马义嫌他事多所以才会如此。
“听闻殿下博学多事,极为喜爱诗书等物,我这倒是也有些收藏,平王殿下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房内寻来一本解闷,就是不知我这些东西能不能入得殿下的眼睛。”
马义看苏彰把水也打好了,搓着双手愣在那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想了想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贵客,不能晾着人家不管了。
“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彰拱了拱手,走进了马义的房间。这房间并不像普通女子的房间,没有绫罗绸帐也没有珠光宝气的装点,但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每一样物品都有它清晰的归属,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舒服。
虽说整洁,但马义的房中也不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很多修剪的很漂亮的花花草草,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修剪得好了也一点不会落了房间主人的品味。
墙上挂着一些乐谱,还有一些像是主人临摹的书法,以及一些贝壳穿成的串子,一点也不像是会在公主府里面出现的房间。
方才换衣服的时候,苏彰就已经注意到,马义的房中有两排很大的书柜,装的满满当当的。看到这的时候,苏彰就已经心痒难耐,只是想着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所以才不敢妄动。
现在,得了马义的话,苏彰简直就是脚下生风的就跑向了书柜。
一排排看过去,这些书都像是被日夜翻看的样子,而被翻看的最多的,当属各地的地理杂志,其次就是一些乐谱和诗词。
苏彰平日闲暇时也总会翻看一些地理杂志,而各种版本的也总归大同小异,所以,苏彰对乐谱和诗词更加感兴趣。
可以见得,马义对于乐谱十分感兴趣。甚至有一些苏彰早就崇慕已久的乐谱孤本在马义这里被小心保存着。
苏彰拿着帕子净了净手以后,双手捧起其中一本,捧着捧出来,然后看向马义,“我可以看这一本吗?”
马义洗着苏彰的衣服,,抬起头看苏彰手里的那本书。
“想看哪本就看哪本吧。”
苏彰得到了首肯,来回看了看,见院中有一个茅草编成的大伞,下面有桌子有椅子,还有茶具等,眼睛一亮走了过去。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苏彰坐下之前再次询问马义。
“平王殿下随便坐,坐哪都可以。”马义跟苏彰挤出一个笑脸来,眯着眼睛耐着性子回答道,手上正使着力气拧干给苏彰洗好的衣服。
“那我”苏彰放下乐谱在桌子上,然后提起茶壶。
“可以,平王殿下稍等。”马义此时已经洗好了苏彰的衣服在院子里的绳子上挂起来,然后又打了水给自己洗好手,又清洗了帕子给自己擦汗。
随后起身过来,伸手轻轻按着苏彰的肩膀让他坐下,把乐谱塞进苏彰的手里,然后提着茶壶转身走出了院子。
苏彰看着比自己个头还要矮上许多的马义这么近距离仰头看着自己,心头一阵突突突突的跳,然后马义都提着水壶走出去了,苏彰还觉得鼻尖一股马义身上井水的清香的味道。
苏彰忍不住一股笑意上了头,嘴角咧开以后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把笑脸憋了回去,然后埋头装作认真地看着手中地乐谱。
这是一首可以琴箫合奏的曲子,这琴与箫苏彰都自小习得,所以对于这本乐谱,苏彰看了看以后看得愈发入神,收起了心绪,开始认真研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