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不要打了!”白欢殣闻声赶来,冲过去,拼命用胳膊将小狗护住。女人没来得及收住挥下去的棒子,一下子砸在拦在前面的白欢殣的胳膊上。
瞬间,那女人就感觉到一股气流迅速将她弹开,而后一个白衣男子,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她俩面前,气温骤降。“小殣,你怎么样?”楼君知眉头蹙着,一脸的心疼。白欢殣听见声音,就急忙冲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跟过来,就看见那女人手中的棒子落在白欢殣的胳膊上。
“师父,我……我没事。”白欢殣并不看他,只看着地上伤痕累累的小狗。女人踉跄着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自己爬起来。她本不甚明白,为何会被弹开,看到那男子以那样快的速度过来,又看不清他二人的容貌,隐约明白他们不是凡人。
“这位姑娘啊,你有所不知啊!这狗成天来我家烧饼铺,趁我不注意,就偷烧饼吃,这……这谁都不容易不是?”女人有些为难,若是就这么放过这只狗,以后它还会再来的。
“大娘,我……我给你钱,你别再打它了。”白欢殣说完,就看向楼君知,目光里满是心疼和渴求。心领神会,楼君知取出碎银子递给女人,然后转身扶起蹲在地上的白欢殣。白欢殣将奄奄一息的小狗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跟着楼君知回了客栈。女人拿着碎银子久久回不过神,这些,简直足够抵她半间铺子了。
回到客栈,白欢殣连忙将小被子放到桌上,将小狗放在上面。
而楼君知却撩开她的袖子,纤细的藕臂上肿起一条伤痕。“疼不疼?”取出随身带着的药,轻轻帮她擦拭。“不疼。”白欢殣一门心思在小狗身上,根本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这点儿小伤。“师父,我没事,你快救救这只小狗。”她很清楚,她这点小伤过会儿处理没关系,可是,毕竟小狗不能等,否则它可能会没命的。
“小殣,那只狗,你真想养着?”楼君知问她。“嗯,师父,你看,它多可怜啊,为了讨口饭吃要挨那样的毒打。”白欢殣声音不大,水汪汪的眼睛将他瞧着。“而且我们把它带回去,还可以和神兽作伴,好不好?”楼君知有些犹豫,他们如果不救这只狗的话,它必死无疑。可是,六道轮回皆有定数,这样……
“好不好嘛?师父~求你了,救救它吧。”白欢殣一边说,一边摇他的袖子,她自然知道他的顾虑,可她实在是不忍心,它还那样小。
楼君知忙握住她的手,故意板起脸:“胳膊上有伤,别乱动。”她的眼睛里已经洇了一层水汽,眼看就要哭出来。楼君知心软,早知道他家小殣心善,又极喜欢小动物,必定要救的。罢了,一只小狗而已,他也的确于心不忍。“好。”楼君知取出回清丹喂给小狗,可是小狗被吓坏了,一直在抖,不肯张嘴。一旁的白欢殣有些着急:“怎么办啊?”她抚摸着小狗头上的毛:“你张嘴啊,听话!”楼君知不禁有些好笑,他家小殣,居然这样和一只狗说话……
楼君知只好以掌力将丹药化进小狗身体里。这样它就没有性命之忧了,还很有可能因为吃了仙药长生不老……
“它的腿断了,需要接上。还有身上这些伤,要上药。”楼君知语气淡淡。小狗脏兮兮的,师父大人可是有洁癖啊,又怎么能让他做这些?可是接骨……她是真的不会。
“师父,你帮它接骨,我给它上药吧。”
“师父来吧,你胳膊上有伤。”她的那点小心思,他都懂。拗不过师父,花千骨只好在一旁看着。楼君知的手下动作极快,接好骨头后用绷带缠好固定住,又用棉球蘸了药擦拭在伤口上。楼君知动作尽量放得轻柔,白欢殣不觉就看出了神。
师父大人俯身给小狗处理伤口,他那样爱干净的人,竟没有半点嫌弃,很温柔地照顾着它。目光中只有关切,师父真的是最慈悲的仙。这样的师父,她从没见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竟然想到了可爱……
“师父,要不我们给小狗取个名字吧?”
“你取吧,叫什么都好。”
“真的叫什么都好?”白欢殣瞬间起了玩心:“叫知知怎么样?”知知?楼君知嘴角抽搐,摇了摇头。白欢殣则一脸无害地笑着。
“小殣,这几天师父还要去见一位上仙。”
“还要去见上仙啊?”白欢殣激动地在楼君知身旁打转,师父大人也太好了吧?刚刚见完一位上仙,又要见另一位!
“师父,那这位上仙在哪里呢?”
“蓬莱仙岛。”
“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为师已经备好船,今晚出发。”
“太好了!师父,太棒了!”白欢殣激动地拉住楼君知雪白的袖袍衣角摇着。
夜晚风大,海面风平浪静。白欢殣毫无忌惮地坐在夹板上看着周围的风景。
“师父!快看,有流星雨诶!”白欢殣往天空一指,许多零零碎碎地星光下坠着。
“师父,要是每晚都能这样该有多好啊……”
“流星雨而已,浅清殿上不是也每晚都有么?”
“那不一样啊。”白欢殣总觉得在浅清殿上看见的流星雨和楼君知一样,透露着一些冷清,如图神袛一般,高不可侵,和自然根本不能相比。
“师父,我那时候…是不是很任性啊?”白欢殣突然问道。楼君知显然已经明白,她问的,是自己的上一世。
“是啊,但是这一世,你不依旧在师父身边吗?小殣,永远记住,不管你是以什么身份,仙人也好,魔宗也罢,只要有强大的力量,就要多多造福苍生。”
浮华退,世俗破。华枝春满,天心月圆,这一世,她只想静静的待在楼君知身边,做个孩子,而不是什么魔宗,仙人。闭上眼,任那风吹,任那雨落,夹着她的灵魂来到这鱼米江南。她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的走过这悠长悠长的雨巷。听着那淅淅沥沥的雨,手扶那长满青苔的花岗岩,似乎嗅到了古老气息。不寻不问,只想有一偏隅,述写心灵的美好与人性的回归。千年走一回,是昆仑的云,是黄河的浪,别无他求,若有幸,便留下那丁香花般迷人的清香罢……
“大梦三生,终究为梦。梦醒,已天明。”白欢殣喃喃道,躺在楼君知身边的夹板上。
这一世,她别无他求,更不想做仙人,做毁天灭地的魔宗,她想要的,不过是简简单单地陪在楼君知身边罢了。“小殣,你的天一剑法应该也练得不差了,演示几招给为师看看吧。”
白欢殣点头,从墟鼎中唤出承影,在海面舞起剑,舞累了,就躺在夹板上休息。师父,如果您有一天知道了我对你的心思,您一定会对我失望极了吧,小殣成了您的耻辱,小殣的私情,更加玷污了我们的师徒之情……白欢殣心道,白欢殣无数次想象,如果楼君知知道了自己的感情,会怎样厌恶自己,又会怎样罚自己。
船行驶了两三天,才到达蓬莱仙岛,良久。
天一上仙到——
白欢殣随着楼君知蹦蹦跳跳地从船上蹦下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丹崖琼阁步履逍遥,碧海仙槎心神飞跃”,这是初踏入“人间仙境”彩绘坊,对于这个神秘而又向往已久的地方的最初记忆.带着过多的期许,夹杂丝丝的后怕,脚步在忐忑与激动中踏上了仙境之旅的台阶.九曲回环的石阶引领旅人的脚步游走在蓊蓊郁郁的苍松翠柏之中,娓娓引荐介绍着一处处饱经沧桑的古刹名胜,耳畔不时飘荡着淡淡的古筝以或扬琴之类的天外之音,若即若离,轻柔缥缈。
“师父,这就是蓬莱吗?好漂亮啊……”
楼君知不语,点了点头,直向大殿。“徐清在哪?”“拜见上仙!”许多弟子突然纷纷跪倒一片。“回上仙,掌门在大殿,随我来吧。”白欢殣跟在楼君知身后向大殿走着。
“殣殣!殣殣!”漾漾在白欢殣耳畔叫着。
“嗯?”
“你说这位上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知道,师父的朋友,应该也非常有气质吧。”
一人一鸟痴痴地望着楼君知的背影。
白欢殣随着楼君知在蓬莱仙岛住下,冰倾水墨也如往常一般,隔三差五来找白欢殣。
客栈里,白欢殣坐在漾漾对面一手托着腮,在纸上胡乱写写画画,突然,她烦躁地把毛笔往桌上一摔。
“漾漾,好无聊啊!”漾漾抬头看了一眼白欢殣,却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开怀。“你笑什么?”白欢殣一头雾水,刚刚的语气明明很强硬啊,它怎么反而笑了?漾漾不说话,吃力地推了一面铜镜到白欢殣面前。
白欢殣吃惊的揉着脸,她脸上都是墨点,应该是刚刚摔笔的时候溅的,可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白欢殣对着用手擦,可是越抹越花,都快把自己抹成小花猫了。
冰倾水墨伪装成蓬莱弟子的样子,好笑地站在门后看着白欢殣,“欢殣。”“啊?什……什么事?”白欢殣赶忙遮住自己已经黑的像个猪头的脸,回头看了一眼冰倾水墨,冰倾水墨的脸,渐渐形成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白欢殣一眼就认了出来,激动地扑上去。“师兄!你怎么会来啊?”“当然是特意来蓬莱仙岛寻你,这些东西你可喜欢?”冰倾水墨一挥袖袍,桌子上就出现了许多精致美丽地头饰和衣服,白欢殣看着凭空变出的东西,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喜欢!欢殣很喜欢!有劳师兄费心了。”白欢殣随意拿起一个头饰摆弄着,一边带着头饰,一边询问冰倾水墨自己带哪一个好看。
“楼君知他待你可好?”
“师兄,你认识我师父啊!”冰倾水墨不语,点了点头。
“师父待我可好了!还把掌门配剑赠给我呢!”当然,还陪她吃饭,白欢殣心道。
“你说的,是上古神剑承影剑?还是上古轩辕剑?”
“承影剑。”
“他为什么那么大方就把承影剑赠给你?楼君知对你这个徒儿倒是上心,上次我找他借几个弟子来陪我玩玩,也不见他如此大方。”冰倾水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拍了拍白欢殣的头。
“师兄,师父他真的很好的!”
“好?看你饿瘦的,轻地像片羽毛似的。”
“哪有!我明明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