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后,齐楚儿还是尽量叠好,整齐的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只是弄好后,她发现氛围又尴尬了起来。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沉静中,她终是按捺不住抬眸看他,这一看她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冷冷的眸子,冷到了她的心里。
很快,她看到面具寒光一闪,打了个冷颤。很快,她在他那双沉寂的眸子里,想起他刚才那一声呢喃,难不成他是真的不懂......
齐楚儿看着他,露出怀疑的眼神。可是真的很奇怪诶。
“难不成你就没哭过?”见面具男眸光不动,身姿依旧,齐楚儿抿了抿嘴,果然很冷,可是这样算不算他回答了呢?
没想到这面具男果然作风与常人不一般。可是怎么可能呢,疑惑让齐楚儿再次鼓起勇气:“小时候也没有?”
“没你哭的可怜罢了。”看着齐楚儿眼里浓重的疑惑,面具男轻哼了声道。她当他什么了,人非草木又怎会没哭过。
“你!”刚给她锦帕,她还暗暗对他有了些好感。这下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果然,是个可恶的面具男。自己不哭,还拿她现在这个样子来笑话她。
不过他说没她哭的可怜,这么说他也哭过,可是为何他不干脆承认呢?还有没她哭的可怜,这哭不就可怜吗,怎么还比较呢?她真是不明白......
见齐楚儿忽然打量地看着他,不一会儿,他转身看着窗外的月色,淡淡开口道:“我不爱哭。因为哭没有用。可是不哭,又更没用。”
看着面具男身影,齐楚儿顿时觉得这家伙的背影咋这么孤独呢,还有这语气,怎么这么无奈呢?
这不就是哭与不哭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还是件纠结的事情......
“听你这么一说,这哭与不哭倒还是门学问。”齐楚儿忽地走到他面前说道,看着他一语未发地看着窗外,月色如霜,齐楚儿看着他嘴角抿了抿,心里想,他还真是块木头,浑身冷梆梆的。
可是静静地想,竟觉得他们还是有些相似,但很快她否认了。
看着他的不为所动,带着些疑惑,蹙眉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
她也不爱撒娇,可她知道,没有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只有不会撒娇的小孩。
听她说完,面具男脸上难得一笑,可是这笑容满是不屑。
齐楚儿蹙眉,不一会便听到他缓缓说道,声音越发的冰冷。
“我知道,但我更明白不哭的孩子会得到更多。”
不哭的孩子会得到更多,齐楚儿怀疑这面具男的脑子有问题,她遇到的都是会哭的孩子得到更多,不会哭的孩子能得到什么?
难不成你多乖,他们就会注意到你吗......
“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话音刚落,面具男明显一愣,看着她。奇怪吗?他嘴角微勾。
“哭便是哭,人之情绪所至,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齐楚儿突然面色一变,也如他这般看进窗外的夜色。
这么一看,她倒发现月色下,她的院子很美。
月光落了一大片在她的窗前,树叶落在地上的影子斑驳间,让她想起最爱的《记承天寺夜游》那一段。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只是这里并没有竹子和柏树,只是普通的大榕树罢了。
而唯一一致的是,除了亘古无常的夜月,便是他俩亦是闲人罢了。
“要是大家都像你这般,纵使得到所有,可你还是你吗?不过是个不会哭的机器罢了。”
齐楚儿的声音就像这寂静的夜色般,缓缓流进了他的心尖,他轻轻一颤。看向了身旁齐楚儿,发现她面上并无一丝玩笑。
“机器?这是何意?”他看着她平静的侧脸,也疑惑了起来。
“就是形容人冰冷无情,没有自己的想法。”意识到自己又说了现在的词,齐楚儿赶紧解释道。毕竟对方可不是巧芯这小笨蛋,可不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齐楚儿认真说道。
“冰冷无情?没有自己的想法?”听她的解释,面具男似觉得有趣,睨了眼齐楚儿道:“你这说法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这般天真可爱,倒叫我羡慕,可也为你这不谙世故,感到怜悯。”面具男似轻笑,又叹了口气道。
“你这是何意?”瞧着面具男这难得流露出的反复,齐楚儿难得心上一跳,总觉得他说话别有意思。也可能是他戴了面具的缘故,因为未知,难免揣测。
“字面意思。”面具男低头哂笑,对上齐楚儿懵懂疑惑的眸子,已然收回了笑意。
“话说,这几日你考虑得如何?”忽然话锋一转,男人黑眸一沉,看着齐楚儿的视线也冷了几分。
“考虑什么?”齐楚儿还沉浸在男人方才低沉的笑意,只是听着男子的声音,看着面具下的冷然。一颗心又紧张了起来,话说,这男的还真是随心所欲得很,喜怒无常啊。
“齐大小姐,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男人不急不慢,嘴角笑意冷然凝固。
齐大小姐,他到底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成了齐府大小姐?那不是齐秀莹的吗?齐楚儿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突然间,沐浴着月色的银色面具,泛着淡淡的紫色,犹如夜间缓缓开放的花,显得诡异而优雅。
尤其是那双敛去笑意的黑眸,就像摘取了星辰的黑夜,沉寂幽深。
难不成这是个梦?齐楚儿慌乱地往后退了退。
可是眼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高大的身躯背着光,将大片的光亮挡的严严实实。银色面具上是冷然的寒光,他露出的下半张脸,润泽如玉,却又冷酷凛然。
他正缓缓走向她,黑袍黑靴不急不缓,如画上晕开的墨液,一点一点吞噬着她身前幸存的月白。
而他面具下的一双黑眸寒冷如剑盯着她,她不是不怕,只是本能地被吸引了去。就这样直直地、沉沉地望了进去。
残月如钩,凉夜似水。他似夜中来,惊她梦中醒。
这么近的看他,她发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是一双只要笑起来,不哭也能得到糖果的眼睛。
她羡慕,亦嫉妒。忍不住抚上,犹豫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掀开这让她害怕的面具,看看这冷酷面具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是否如她所见,一样的冷然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