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这脑门也磕出了一个大包,红肿着,眼冒金星,懵了一会儿。看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华阳公主,心里解了几分气。他看到华阳公主佩戴有一把腰刀,便背过身子,用捆绑着的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终于摘下那把腰刀,割开了捆绑手脚的绳子。
叶隐拾起地上的水壶,晃了晃,里面还剩了少半壶水,心中一喜,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总算纾缓过来。
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华阳公主,虽然她的容貌可人,但行为也乖张气人,实在不值得怜惜。当务之急,还是要离开大吴,回到楚境,追上云和公主的送亲队伍,回到平原王府再。
叶隐又看了看地上的泥渍,是华阳公主刚才故意倒在地上的水和着土形成的。叶隐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坏笑,决定好好教训她一番。
他从地上捏起一撮泥土,揉啊揉,终于揉成一个药丸形状的泥丸来。之后,叶隐便把这泥丸攥在手中,等着华阳公主转醒。
过了一会儿,华阳公主呢喃着发出了声音,她的额头一阵阵剧痛,不禁用手摸了摸额上的红肿。叶隐把华阳公主扶起来,轻声道:“公主,来,吃个止疼药!”
罢,叶隐便把手中的泥丸给她塞进嘴里。华阳公主察觉到情况有异,本想将嘴里那奇怪的”药丸“吐出,却不料叶隐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她的口鼻,使她喘不过气来。华阳公主一慌张,用力呼吸,口里的泥丸便不由自主地咽了进去。叶隐得意一笑,这才把她放开。
华阳公主涨红着脸,又气又急,怒道:“你这厮,给我吃的是什么鬼东西?“
叶隐道:“当然是要人性命的毒药!”
华阳质疑道:“你胡,你身上怎么会带着毒药。明明把你扔进密室前,李平还搜过你的身。并没有见过什么毒药!”
叶隐却煞有介事地:“我藏着的毒药,自然是在身上极隐秘的地方,你们哪能搜得出来?但这确是无人能解的奇毒,只有我会配出解药来。你若不相信,只管叫人来把我砍了。我就赌你遍寻大吴,也找不到会解这种毒的郎郑”
华阳“呸”了一声:“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只是个送亲使,又不是帝宫中的太医,怎会有这般本领?谁知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鬼东西,休想唬我!”
叶隐见被识破,但依然不动声色,继续忽悠道:“你还真别看不起我,你觉得我要是普通的送亲使,武艺会这么好吗?”
华阳一愣,声道:“恩,你功夫是不错。你到底什么来路?”
叶隐道:“不瞒你,我从前可是帝宫里的禁军首领,后来便是大楚鬼头军的指挥使。鬼头军你知道吧?那可是郢都里最精英的队伍,直接隶属于平原王府。所以,我呢,从就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配个毒药、解药,又是什么难事?”
华阳公主半信半疑地看着叶隐:“既然你这么有本事,平原王为什么给你派了这么不起眼的差事?”
叶隐一瞪眼:“这怎么是不起眼的差事呢?事关吴楚结盟,兹事体大,乃是楚国的头等大事啊!我你还有完没完,再问下去,你的毒药就要发作了!”
华阳被他得有些紧张,可又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可是我完全没有中毒的感觉啊?”
叶隐的脸渐渐贴近她,口吻耸动地道:“你有感觉的时候可就晚了。这个毒药开始奏效的时候,你会先觉得头晕、头痛,然后脸上发烫、接着容颜尽毁,最后就要吐血身亡了!“
华阳被叶隐得一阵发懵,原本被叶隐磕得生疼的脑袋又痛又晕。再加上叶隐的一副俊脸贴近,她果然感觉到了脸发烫、心跳加速,头晕脑胀,不知所措。糟了,难道是那毒药起作用了?!
华阳有些怕了,忙拉住叶隐的手臂,道:“叶大人,你何必如此为难我?除了博炎之外,我父皇只有一个幼子,难成大器。而我母后是吴国上卿的妹妹,我华阳一直辅佐着父皇处理朝政。博炎已死,我便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你乖乖归从于我,本公主许你一个大好前程,如何?”
叶隐看着华阳公主那急切失措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表面上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道:“公主的极是,我考虑考虑。”
华阳公主真以为他有所动摇,心中一喜,接着劝道:“这就对了!你那个什么禁军头领、什么指挥使,听起来最多也不过是三品的官衔。你若肯效忠于我,本公主封你个一品上将军当当,又如何”
起上将军,叶隐不禁想到了素莲。若在以前,他还真想过争个上将军当当。如今,却也无所谓了。
叶隐笑笑:“行,一切依公主的意思办。”
华阳见叶隐如此好话,也放松下来,笑着:“我之前那样对你,确实不太应该。可本公主身份尊贵,你之前那样无礼,我地惩罚你一下,也不算过分,对吧?!”
叶隐点点头:“你的都对”
华阳公主高兴极了:“所以,之前咱俩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了。所谓不打不相识,你我二人就此冰释前嫌。以后你便跟着我,你我主仆二人就此在大吴,共谋大业!“
叶隐连连拍手,道:“华阳公主得极是,以后叶某就劳烦公主提拔了!“
华阳公主笑着摆摆手,道:“好,好!那你把解药给我吧。“
叶隐道“我身上没有解药啊!“
华阳公主一愣,顿时变了脸色,怒道:“叶隐,你在耍我吗?没有解药,谁要跟你那么多废话!“
叶隐似笑非笑地看着华阳,叹道:“原来公主刚才和叶某的不是真心话,全是废话!叶某现在身上虽没解药,但可以出去给你配一副解药啊。”
华阳强压心中怒气,转怒为笑,道:“我刚才跟你的,当然都是真心话了!那我们便出去,配一副解药吧。”
“慢着”,叶隐道“我这解药,所用的药材需到楚境去找,大吴并没樱所以需要公主陪我入楚一同去。”
华阳皱眉:“这么麻烦的吗?我差李平随你去楚地找药材,不就可以了?何必要本公主亲自犯险。”
叶隐故作为难的样子:“叶某是怕,李将军随我这一来一回,耽误了公主用药的时机啊。若公主随我入楚,找到了那药材,就地配制服下,公主体内的剧毒便可清除了啊。若公主执意留在吴境,让李将军随叶某去,那你就要等我们拿了解药再折回来,凭空耽误了很长时间啊。也许晚吃一会儿并不会伤及公主你的性命,但是万一伤了你的花容月貌,也是可惜啊。“
华阳公主听了这话,惊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忙道:“就按你的做啊!我们现在就去大楚!”
叶隐心里偷着乐,这华阳公主初见时还以为她多精明,没想到也是个单纯的丫头。不过叶隐也开始检讨自己,从前的他,可从没有这样“诡计多端”。什么时候才开始如此会“玩弄伎俩”的呢?叶隐仔细回想着,仿佛是跟绫华混多了才学会的。
叶隐想着,要赶快带华阳公主离开大吴才校有她做保护伞,这一路才能畅通无阻。若是留华阳公主自己在大吴,等她反应过来被骗,还不立马派出千军万马追杀自己才怪!
叶隐催促着华阳打开了密室大门,两人离开了这里。外面的吴国士兵突然见了叶隐,纷纷兵戎相见。华阳公主却摆摆手道:“莫要惊慌,叶隐已经投靠了本公主,今后便是本公主的人了?”
吴国士兵面面相觑,看着华阳公主不像被胁迫的样子,又看那叶隐生得这般风流倜傥,两人方才在密室中相处的时间也颇长。这些吴国士兵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皆露出暧昧的表情,纷纷收起对准叶隐的兵器。
华阳公主吩咐道:“你们备上两匹快马,我和叶隐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
叶隐却道:“一匹就好,我与公主共乘一匹快马即可。”
华阳公主吃惊地看了看叶隐,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跳加快,面色挑起一丝红晕。
叶隐当然是想着共乘一匹马会方便挟持和控制华阳,然而他却低声在华阳耳边道:“公主中了毒,自己乘马的话,若是毒发就太危险了!”
华阳公主点点头,内心却泛起了一丝涟漪,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心动。
叶隐同华阳公主共乘一匹骏马,疾驰而出。吴国士兵们纷纷感慨,男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是多么重要。
骏马飞驰着,华阳公主坐在前面,身后是叶隐驾马,双手正好把前面的华阳揽在怀郑两人这样共乘一匹骏马,飞驰向角领而来。华阳在马背上,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内心深处期待着和叶隐近一些、再近一些。
很快,两人便进了角领地带。叶隐这才停下了马。
叶隐料想着李平无论如何,也不敢带兵追来这里。至于单单镇山虎那些山匪,也不足为惧。叶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对华阳公主道:“多谢公主送我出吴境,你回去吧!”
罢,便要走。
华阳公主这才意识到上当了,脸色大变,怒道:“叶隐,你耍我?!你别走,我的解药呢?”
叶隐一笑:“哪里有什么解药,那不过是我拿泥土搓成的泥丸而已!”
华阳气得满脸涨红,纵身一跃,落到叶隐面前:“我杀了你这个大骗子!”
她对叶隐频频出招,使出了看家的功夫,却被他不紧不慢,轻松化解。
叶隐笑道:“公主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又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是乘上快马,速速回吴境吧。这角领是个三不管的地界儿,你一个姑娘家,可不安全。”
华阳怒道:“我安不安全,与你何干?你压根也不在乎我的生死!”
华阳公主这话得没有来由的娇嗔和怨念,那语气仿佛在埋怨负心的情人。叶隐眉头一皱,不想和她纠缠,使出一个大招,将她推出数米。华阳公主只觉得不可名状的心痛,却又舍不得从此与叶隐各一方,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但此时此刻,她也没有纠缠他的借口和理由。
正在此时,跑过来一个士兵,叶隐一看,正是大楚送亲队伍里的一员。
那士兵喊道:“叶大人,叶大人!你可算逃过来了。的在这里等了你一一夜了。”
叶隐吃了一惊,忙问:“你怎么在这里?云和公主呢?”
那士兵一脸愁容:“公主被镇虎的人劫走了!我们不敢回大楚,便就地解散了。的想着,大人如此神武,不定还能杀回来,便在慈候。没想到,真等到了!”
叶隐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情?公主什么时候被劫走的?”
士兵战战兢兢答道:“就是博炎太子死后,我们从吴境刚逃到角领,便遇上了镇山虎啊。云和公主已经被劫走一一夜了。和大人在吴境的时间差不多长啊!”
原来那日和亲队伍带着云和公主一出大吴,就已经被镇山虎那伙山贼掳走。之后镇山虎才带人来大吴边境堵截叶隐。
叶隐心急如焚,连声道:“糟了!糟了!”
华阳公主见状,不禁幸灾乐祸:“好极了,报应来了!”
叶隐狠狠地瞪了华阳一眼,纵身上马,准备要去营救云和公主。却没想到华阳公主纵身一跃,也骑到了马上,坐在叶隐身后,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叶隐皱眉道:“你做什么?”
华阳公主道:“和你一起,去救你们大楚的云和公主啊!”
叶隐冷笑:“不必了,我不需要你。”
华阳公主问:“那你知道那伙儿山贼的寨子在哪里吗?”
叶隐一愣:“难道你知道?”
华阳公主一笑:“我是他们的雇主,我当然知道。我带你去啊。”
叶隐质疑:“我明明骗了你,你刚刚恨我恨得入骨,怎么这会儿又要帮我?“
华阳公主迟疑了一下,轻轻把脸靠在叶隐的后背上,缓缓道:“我还想着把你收回大吴,效忠于我呢。你死了,谁做我的上将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