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保重。”
石修竹从她堂兄的背上,移到轿内坐着时,一瞬间有点儿不适应。
她要离开她的家了,从此成为另一个饶妻子,还有给他生儿育女、管理后宅,这是怎样的造孽啊。
石修竹紧张的握着手中的苹果,差点儿把苹果给掰碎了。
皇家抬轿子的人,那是绝对的稳。
石修竹坐在轿子里,紧张着紧张着,就心大的睡着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毓庆宫还有位受宠又能生的佟侧福晋。等她和佟侧福晋打好关系,她就不用侍候太子和生娃了。
至于管理后院,她不怵的。
太子妃大婚不同于其他亲王、阿哥成婚,这是国之重事,皇亲国戚还有重臣都得入宫参宴。
瓜尔佳氏和石文炳夫妻作为太子妃的家人,自然在赴宴人选之内。
迎娶太子妃的仪仗,在京城内城几乎绕了一圈,最后走入宫郑
这叫普同庆,百姓共乐。
如此一来,石修竹从坐上轿子到毓庆宫,至少过了一个时辰。
摇摇晃晃一个时辰,轿子平稳,石修竹将早起困倦的觉不足彻底补好了。
胤礽穿着簇新的吉服,朝轿子上射箭时,猛烈的力道,把石修竹震醒了。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一片红,随即意识到她正在嫁人。
“请太子妃下轿。”喜嬷嬷给石修竹手中递过红绸。
红绸的另一端,由胤礽牵着。
石修竹迅速让自己清醒,慢而稳的从轿子里走出。
依着规矩踏火盆、过马鞍,送入洞房。
从头到尾,胤礽表现的无比矜贵高傲,嘴唇微抿,没有半分新郎娶得美娇娘的喜气。
与大福晋夫妻感情甚好的胤褆,见状不动声色的给胤礽描补。解释胤礽冷峻的神情,是因为大婚庄重严肃。
石修竹被送去新房里时,差不多正午了。
宴席已经开席,佟宛颜拘着塔娜、弘昭在屋里,不准他们在丝竹喜乐声下,出去乱跑。
“主子,您若是难受,就哭吧。奴才替您顾着大格格和阿哥。”夏珠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外面的喜乐,在她听来跟丧乐一样。
看着主子和太子过惯了三年多的二人生活,贸然来个正主儿,连她个奴才都难受,甭提正主儿了。
佟宛颜捏着塔娜的肉手,面容恬淡:“这么几年来,爷对我珍而重之。夏珠,咱们得信他。”
“可那是太子妃啊。”夏珠嘟囔道。
春雀急忙给夏珠捣了一肘子,这丫头尽不该的。
“我也是第一侧福晋啊。”佟宛颜瞧见春雀的动作,莞尔一笑。
“倘若爷的心不在我这儿,我没有必要伤心。倘若爷的心对我不变,我更应该开开心心的。从进毓庆宫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不能独占他一人。以前还做足了与其他女人分享他的准备,现今仅是名分上的分享,算不了事儿。”佟宛颜大气道。
春雀为佟宛颜的心大而焦急:“主子,那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她若是不愿守活寡,太子爷也是没办法的啊。”
佟宛颜安抚的拍拍塔娜的脸,手捂着她的耳朵,没让她听到春雀的话。
“倘若太子妃愿意呢?”佟宛颜道。
“啊?”春雀和夏珠傻眼了。
佟宛颜冷情的垂下眼眸:“或许我和爷都是自私的人,罔顾他人意愿。爷查过了,太子妃此人心性与寻常女子不同,这事儿还有周转。否则,否则……”
春雀和夏珠坚定利落的跪下:“主子,若有那些事儿,奴才为您去做。”
人不为己诛地灭,打从进宫起,她们早决定当个黑心肝儿的人。
出淤泥而不染的善良摇曳白花,不适合她们。
她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主子,别饶生死开心与否,与她们何干。
“快起来,用不着你们这般。万事有爷在,咱们不在后院给爷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了。我估摸着,事情不会太差,许是太子妃进了东宫,对太子和我更好。”佟宛颜直觉道。
“行啦,塔娜和弘昭该饿了。春雀去传膳,夏珠把弘昭从侧屋抱过来。今儿我亲自哄他们用膳,过会儿咱们娘三儿一起午睡。”佟宛颜笑着给春雀、夏珠指派任务。
她们俩儿有事情干,便不会想的太多。
石修竹此人有些与众不同,甚至很是违和。
胤礽让人暗中盯得他紧紧的,各个消息打听的确牵想必,胤礽有他的主意在。
佟宛颜带着塔娜、弘昭松快的用了午膳,心情平静的洗漱午憩。
石修竹还坐在喜床上,抱着她的大苹果,脖子被凤冠压的僵疼。
她手指上套着金丝嵌宝石护甲,纠结的互相搓着,不经意扎了她自己手心好几回。
凌嬷嬷得了胤礽的命令,在石修竹坐在喜床上没多久过来,告知她有人来行礼。
头上戴着盖头,看人给自己行礼,石修竹觉得颇为有趣。
坐在别饶地盘,石修竹在没有摸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不多嘴多问,尽听凌嬷嬷的。
凌嬷嬷的身份,她出嫁前已经知道,是胤礽的奶嬷嬷,她得敬重。
“太子妃,范格格、唐格格给您请安了。”凌嬷嬷给石修竹传话道。
石修竹轻轻点头,道了句:“起。”
凌嬷嬷笑眯眯的笑着,像个和善的老太太:“佟侧福晋怀有身孕,且是皇上钦赐的第一侧福晋,今儿便不给太子妃行礼了。”
石修竹一愣,终于反应过来,依着祖宗规矩,确实少了位人。
但是,胤礽是大清第一位太子,她也是大清第一个太子妃。
这样的规矩,真还不好。
石修竹没有为难女子的毛病,对传闻国色香的女子,更是多有疼爱。
不必凌嬷嬷多加解释,石修竹自个儿道:“本宫明白的。佟侧福晋是皇长孙之母,家世亦不差,且有第一侧福晋的位份,身份本就不比本宫差多少。她情况特殊,自是不用前来。等明儿本宫和太子大婚之后,本宫亲自去看望佟侧福晋,她且静心养着,不必多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