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籍主厨正娴熟演绎手握寿司,柳柔则站在流理台对面同厨师交谈。原来世家名媛柳二小姐也并非只有美色傍身,一口流利日语从唇间齿间倾露,神情动态亦娇亦嗔,明艳动人。
她接过主厨刚刚捏制的金目鲷鱼寿司,仔细摆放在古朴素雅的黑瓷碟上,纤腰扭动,走到容枭身侧,轻轻放置在他面前。
“鱼是下午从北海道渔场空运过来直接上桌的,上一秒还活蹦乱跳呢。容先生尝尝?”美人一笑,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春红。
“阿柔对容先生真是好。只有我心疼二伯,这一只寿司,先孝敬二伯。”柳文毓起身拿起面前瓷盘,放到柳卿面前。
此举引来柳卿夫妇大笑,柳柔嘉咬唇嗔笑妹妹文毓口无遮拦。柳熙成也一旁打趣柳柔嘉早早就向着男朋友冷落父母。
“男朋友?不敢当。我与柔嘉只是朋友。”那头不曾言语稳如泰山容先生一句话激起惊涛骇浪,惊讶窃喜尴尬故作镇定…座上数人表情各异,异彩纷呈。那人却不疾不徐夹起寿司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柳柔则低头扒碗中海胆鱼籽饭,最近热闹看多了,听再多惊爆眼球话语也觉得没太所谓。不过若是发展第二职业,把新鲜热乎豪门世家小道消息卖给狗仔,必能赚得钵满盆盈。
”是…是啊哥,你乱说什么呢。”柳柔嘉结结巴巴同柳熙成说。
“年轻人嘛慢慢来,不急,不急。”柳夫人这旁笑容亲切不动声色帮女儿打圆场。
“容先生觉得味道怎么样?我知道迎春道有家和餐厅一样好,不如得空一起去?”柳文毓嫣然巧笑,悄无声息靠近男人,挺拔鼻梁,性感嘴唇触手可得。
对方笑而不答,端起清酒杯把玩。“听闻柳先生喜欢名人字画。刚巧我手上有一幅米芾的书法。已经叫人送去家里了。”
柳卿喜上眉梢,毫不掩饰,站起身来。“本以为能请动容先生就是幸事,竟然还让您破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来,喝一杯!”
“祝您生日快乐。”容枭扬起一个微笑,伸长胳膊,微微起身与柳卿碰杯却没喝。
气氛有些微妙,柳熙成见餐桌回归安静,自作主张打开话题。“感谢容先生还想着家父的生日礼物。爸,我们几个也精心准备了礼物。不如您看看?”
柳柔嘉好不容易找到台阶可下,第一个拿出礼物。“等等柔嘉,不会又是文房四宝吧?”?“Daddy 啊你怎么知道!”柳柔嘉拆包装的手顿了顿,娇憨模样,惊讶望着父亲。
“去年是,前年是,所以今年也是喽!”柳父调侃,众人哄笑。
柳文茵与柳文毓拿出一对金镶玉如意,寓意伯父一家吉祥如意。柳熙成递上一张银行卡片,自嘲自己心粗不知晓父亲爱好,干脆父亲拿去买喜欢的东西。
一圈献礼轮下来,众人看向柳柔则。
柳柔则拿起面前白色食盒双手递给父亲。柳卿明显有些惊诧,显然能收到柳柔则的礼物在预料之外。他笑吟吟拆开盖子,两手发抖,眼眶开始泛红。柳夫人从未见过丈夫流露出此类神色,微微探出身朝盒子里看。
一颗颗饱满晶莹的龙眼被整整齐齐码放在四方盒子中。白色果肉隐隐透出黑色果核。折射温和日光灯灯光。
感动表情只是一瞬,变脸来的猝不及防,与其说是勃然大怒倒更像恼羞成怒。一整个食盒被柳卿丢出,坚硬边角闷声砸额头,粒粒白色龙眼如同冰雹一样砸在柳柔则身上脸上。
席上有人已经惊住,掩住嘴巴瞪大眼睛不敢说话。只有柳文茵起身,问二伯父这是做什么。
柳柔则捂着额角,嘴唇微微颤抖看着父亲。“我做错了什么?”她问,声音冷静似真想寻得一个答案。
“这是什么寒酸东西,如果不祝福起码也别添堵好吗?”柳文毓撇嘴,厉色讽刺。
“客人还在,你先——”柳卿话还没说完,被柳柔则打断。
“我先滚?”她眼神如犀利刀锋,掩藏委屈充满隐忍。泪滴划过腮畔,随即被她倔强拂去。眼泪不争气。“今天你过生日,我不在这里扫兴。祝你生日快乐。”柳柔则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柳卿不看她决绝背影,低下头盯瓷盘凹凸肌理默不作声。
容枭起身离开,众人只当他不想参与家务事,一边道歉一边送行。
“容先生,得空了记得联系我。”发动引擎功夫,有人纤纤一双手将写着号码的纸条塞进他西装口袋,纤纤玉手不经意状划过男人喉结。
柳柔则漫无目的走在夜色弥漫的街,春末晚九点,正是惬意的时光。一个人跑出来,反而哭不出了。她可以忍受柳柔嘉柳熙成语言暴力,甚至动手;可以忍受柳夫人的无视,却不能忍受亲生父亲也同他们一样。
第一次被打,父亲求她原谅,她选择原谅。
如今有了第二次,以后就会有数不清的第三次、第四次……
突然觉得绝望迷茫。变成一只渺小木舟,在无边无际的汪洋中飘荡,不期待明天,因为明天之后还是一望无垠海面;不怀念昨天,因为昨天之前也是千篇一律景色。
柳柔则站在人行道正中央发呆,身后是谁伸手轻轻勾住她小指。
“今天不需要帮手哦,我已百炼成钢。”调皮口气上扬语调,有人品出心酸。
容枭看着她柔软发顶,想起那天阳台上。
他问她:谁打你。
她回答:谁都能打我。
原来不是玩笑。
原来她没有说谎。
“再收留你一晚。”
“你说我会越欠越多,竟然是真的。”柳柔则转身抬头看他漂亮眼睛,喃喃一句话听不出意味。
“你拿出对我的态度对付他们,哪里要受这气?”咄咄逼人样子浮现容枭脑海。
“还不是时候。”少女澄澈眼眸中波涛暗涌,如同伺机而动的猎手,隐忍坚强,似有无穷力量。为含金柳,为芳兰蕊,为雨前茶。如同冷风骤雨中坚强成长的花,美丽而不自知。
容枭收起打量目光,“走吧,快下雨了。”
“我饿了。”少女恢复纯真模样,瘪嘴委屈念道。
“怎么又饿了?没见你少吃,你是猪精转世吧?”容枭把她小小身体塞进车子后排,拿安全带锁住,嘴巴不依不饶,话语幼稚,要说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集团大佬谁信?
“我还未成年啊,不像容叔叔新陈代谢已经减慢吃不吃都无所谓的。”他棋逢对手,遇上个更幼稚的。
“你啊早晚得折我手里。”容枭恶狠狠关上车门,长腿几步跨进驾驶室发动车子。
不远处,盛怒美眸将一切收入眼底,手握成拳。
虐待未成年的罪名容枭不想担,驱车去最近的弟弟家。她驾轻就熟不客套,以为是容大老板另一套房,开了门就往厨房冲。却被面前香艳场景惊爆眼球,捂着嘴巴退回门口。
“怎么了?”容枭不明所以依旧往房间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