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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场景熟悉又怀念,当初容恩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再忙都会接。听她叽叽喳喳讲生活,讲计划。声情并茂,活泼俏皮,就像,就像现在这样。他抬起头看她,放下手中刀叉,眼神微微发怔。

“怎么了?像傻瓜一样看我。”柳柔则也歪着头看他。

“没事,想到我妹妹。”容枭重新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切盘中餐。

他第一次同她提起容恩。“你妹妹…和我很像吗?”她忍不住好奇试探发问,又怕惹得他难过。

“不,仔细想来,一点也不像。”对面人低低笑出声,撑着胳膊,双腿交叠,视线看窗外,是回忆的姿态。“她哪里会抽烟喝酒泡夜店。脑子没你聪明,但贵在勤奋好学。总是笑,总是笑。每天笑眯眯的,也不知道什么事要那么高兴。”

是,柳柔则自知自己天生一副生人勿进扑克脸,可这是娘胎里自带的,已无力回天。“她多大了?”

“下个月底二十岁。”多好的年华,连容枭都要羡慕。无忧无虑人生已然终结,人的命数是否真如天注定一般?

“其实前几天我也知道了件大事,我原本还有一个亲生哥哥,叫柳则成,可两岁就意外过世了。最近闲着我会时常想到他,如果他活着,我会不会好过一点之类的。可如果哥哥在,应该这世上应该也不轮到我走一遭了吧。”或许母亲与父亲的感情也不会过早破裂,或许或许,一万种可能与假设,都是没有结果被寄与太多美好幻想的虚妄。

“我知道。”那人对她长篇感慨三个字总结。

柳柔则以‘你怎么会知道?’作为第一个发问。又以‘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作为第二个质问。想起来当初容枭把自己身世翻个底朝天,知道这些很正常。可知道却不说,令人气愤。

“想告诉你,却不想告诉你太早。左右权衡的时候,你却靠自己知道了。”

“早知如此,我何必白费力气。拐了一大圈,费时费力费心。”倒也不算全靠自己,当初跟他借人他倒痛快。原来是上帝视角,一步步看她解谜冒险。朱婆婆疯癫模样瘆人,想起来仍后怕。如果那天医生护士冲进房间速度晚一秒钟,那把陶瓷刀怕是已经扎爆了自己的眼球,从今往后不仅瘸还瞎。

“这是你父亲最肮脏的秘密,我出于人道主义,何必在你们一家人平和度日的时候找事?”容先生说得好听,好人都要他来做。还不是攒在手中一张牌将出未出,没料到被个小丫头片子抢了先机,提前领走奖励。不过如今倒也无所谓,因他有了真正的王牌。

“肮脏?我一直想找个形容词,觉得什么都不合适。这两字很不错。”她打趣。

“恨他吗?”他一直想问。

这样好的天气,这样香醇的咖啡,这样珍稀的菜肴,每一个细节都精致的令人着迷。可怎样算都算不到会为一张桌,两个人的悲伤往事做背景。

“恨。恨过。我相信今日的结果不是一蹴而就。尤其是知道了柳则成的事。多种因素作用,所有人都是有苦衷的。可拥有同理心并不等同于会原谅。”她慢悠悠吐出一串话,冷静深沉,是十七岁不该有的领悟。

万物因果环环相扣,人生充斥蝴蝶效应。如果柳卿与温婧祎不曾有过十年竹马绕青梅快逸时光;如果那日惊鸿一瞥先遇到的是闻一;如果柳则成没有吃那颗龙眼;如果柳闻二人及时抠出小小孩童喉中异物;如果闻一医院未曾撞见柳卿与温婧祎……如果如果,终是如果。所有的事情,盘根错节却又环环相扣。再由时间做催化,酝酿出今日之结果。不知是不是上天玩笑,温婧祎与闻一,名与字只差一字,读音相同。

她每一句带着过往给她的伤疤与疼痛,是令人心疼的成熟。容枭何尝不感同身受,甚至更甚。可终是涉世未深的孩子,成人世界哪有分明的爱与恨。若想立于无人之巅,要似冰似火似风,杀伐决断气势逼人诡谲难测,已然不似旧时孩提时代描摹的那般模样。

“嗯。不恨最好。不爱不恨,便是无敌。”他做总结,更似经验之谈。

可人食五谷杂粮,凡尘往事缠身。无爱无恨是至高境界,可就因太难达到,书中修仙得道之人才要斩断七情六欲凸显真正强大内心。

一顿饭两小时,他说她听,她说他听。

是愉快交谈,有时话不必说透说破,对方已然知晓。有时不必侃侃而谈,一个眼神胜似万语千言。

“我毕业前,老师留最后一篇作文,题目叫‘写给十年后的自己’。我没想过二十七岁的自己,你十八岁的时候,想过今天的模样吗?”柳柔则发问,她寥寥可数几个朋友中,只有面前这位真正有人生阅历。

“十八岁…”他喃喃回忆,“十八岁不记得,倒记得八岁,我立志要做飞行员。”那时高大男人还是圆圆胖胖小正太,握紧肉肉小拳头誓言太猛太用力,导致二十年后依然记忆犹新。“不过做家里老大,没什么梦想可言。”他耸眉似要终止话题。

“走吧,去下个据点。”她颤颤巍巍起身,容枭紧随其后站起来伸手去扶。

她不告诉他目的地,在后排乐颠颠指挥。车子停在S市最大的水族馆,上次与伙伴相约,却被柳卿生日打乱计划,后来大小事叠加占据时间不得空。今天是周二,人并不多。

一坐一走两人谁都没说话,在悠长寂静海底隧道抬头望着鱼群来来走走。

她安静看鱼,他安静看她。有人一分钟赚千万,却甘愿花费宝贵时间陪在女孩身侧对鱼发呆。

若干年后,沧海桑田变化。他们无法并肩,兵戎相向,依旧怀念这一刻无声相伴。

“那个石头上面有什么?”小小女孩坐在轮椅上伸长脖子,看不到高处好着急,

容枭没有华丽词藻做开场白,蹲在轮椅前要她爬上背来。那人不明所以,栽歪着双腿坐上男人脖颈,低头抓住两只耳朵当平衡扶手。他失笑不介意,双手握住纤细小腿直直起身,海拔陡然增高,柳柔则惊叫笑欢颜,伸直胳膊便可轻易触到隧道顶部,仿佛天际尽头。

后颈坐一尊大佛,指挥他往东走,绝不能往西。可怜轮椅失去价值被弃置,在角落里诅咒。她坐在他后颈视野开阔,看向石头,石头的上面是一只晒太阳的懒龟。

“容枭起床喽。”柳柔则轻拍玻璃罩,对着海龟说。

“你想在哪座山安置坟头,我帮你留意着。”身下男人抓住她小腿的手微微用力,捏紧皮肉。她赶忙低呼求饶大佬饶命,大佬英俊潇瑟,龟中龙凤。

两人笑笑闹闹打嘴仗。身高相加,电线杆一样明显。柳柔则一身条纹病号服,他又是那样出众。一时间比珍稀海洋生物还抓人眼球。

一支冰激淋甜筒举过头,明晃晃诱惑嗜甜少女。她伸胳膊去抓,在肩头晃晃悠悠紧张坏身下男人。两人在长椅上并肩坐好,还能看到不远处鳞次栉比贩售周边公仔的商铺。容枭递过那支牛奶冰激淋,顺便把纸巾也一同塞进她手里。

她便似按下电源键,收声不在叫嚷,安静吃半月未曾碰过的宝贝甜食。舔过好几口才想起问身旁男人你要不要吃。

他转头,朗目剑眉,丰神俊朗。俯身吻上晶莹唇瓣,舌尖卷过唇角,品尝比牛奶更香醇滋味。

她痴愣,星眸微嗔,香腮染赤。手里那支甜筒还保持在送到他面前姿态,捂着嘴巴呆傻傻看他。

又是‘你你你’‘我我我’半天说不清楚。饱满丰盈嘴唇沾染乳白色冰淇淋,红白相间,无声诱惑,他眸中早已波涛暗涌,理智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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