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知寒眼里,赵笙歌是个知书达理,温婉聪慧的女子。但西京城里,无论男女老少,对她的风评都不佳。
想想她小小年纪,便遭受这些无妄之灾,顾知寒便心有怜惜。知道她喜欢世子,顾知寒觉得自己有必要相帮一二。
这些事情她应该都知道。于是温文尔雅的顾公子劝慰又不失夸赞道:“我三生有幸能识得赵姑娘。”
笙歌凝眸望向他。
顾知寒继续道:“最近也老是听得一耳,不应听那些嬷子流言误会赵姑娘,想必当初诋毁赵姑娘的那些人,如今都在后悔莫及呢!”
三生有幸?嗯,该是留下极好的印象了。
笙歌莞尔一笑道:“也说不上误解,我就是她们眼中的那种人。”
“这怎么说?赵姑娘不是在自暴自弃?”顾知寒愣住,反问道。女子的名声极为重要,她被许多人在背后嚼舌根,小小弱女子,怎么受得住那么多人的流言蜚语。
中间的赵长离吃了一块糕点后,又拿起一块继续吃。
笙歌对着顾知寒悠然一笑,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眸子里透着狡黠的光,道:“我确实嚣张跋扈,我也确实恶毒狠辣。”
顾知寒心里抖了一下,他本意是为赵姑娘赢得些世子心啊!怎么赵姑娘却偏偏承认这些,只当她面对有心人的诘难,所以自暴自弃。
他瞥了一眼吃糕点很认真的世子,道:“我认识的赵姑娘绝非是这样。”
“顾公子所说是也!我虽嚣张跋扈,但人不欺我我不欺人,并且我还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我虽恶毒狠辣,但绝非是无端挑衅,没有头脑之人。”
一个人被流言蜚语困扰,自己却能独身之外,她继续道。
“我是荣国府外孙女,深受当今天子皇后宠爱,无人敢明目张胆欺我,只敢背后诋毁,这是一种嫉妒。但我觉得很知足,因为我拥有着别人毕生都无法企及的渴望。比如地位,比如相貌。”
笙歌说完,歪歪头可爱骄横至极。
她的话顾知寒听得很新奇,若是平常哪家贵女受了这番流言蜚语。她的家人第一反应就是她丢了门楣脸面,可笙歌却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宠辱不惊默默蛰伏三年,在太学一鸣惊人。
流言不攻而破。
顾知寒开始向赵长离进言道:“子修兄能有这样聪慧的妹妹,真是你的毕生之福啊!”
赵长离抬眼道:“是。”
他一贯神色平淡,言语极少。要不是有天人之貌,恐怕很让人忽略到他的存在。
后来三人说起北寒的茯茶,笙歌便道:“你带的可多吗?送些我可好?”音色娇憨,可可爱爱。
顾知寒点头道:“差人给你送来。”
“这就麻烦了,阿冬去取就好。”取茶是假。想知晓些他更多的爱好才是真。
他本想赵姑娘不必这么麻烦,可是她一本正经的坚持,便也作罢,随她去了。
顾知寒起身告辞。将空间留给二人,心里想着赵姑娘,会不会心里正恼着他这个挡眼的活人。
笙歌说要送他,被顾知寒拒绝道:“赵姑娘让你婢女送我就行,你俩平日就没有太多的交集时间,趁休月你再向子修兄多请些学问,于知识上对你更有裨益。”
也罢,不能太过于关心男人。今日交谈,已经足够。
阿冬道:“顾公子,这边请。”
出了府阿冬跟着顾知寒一道儿去了顾府。
到了偏门,顾知寒刚要下马车,却听得一声惊呼:“顾公子小心。”
然后阿冬的身子抱住顾知寒,就往地上滚去。
“咻……”
一只银箭射在马车的车门上。
顾知寒拉起阿冬往门内走去,身边的侍卫拔刀开始向刺客追去。
“你没事吧!”赵姑娘这婢女倒还救他一次了。
阿冬振奋着:“没事。”终于像小姐和阿秋一样,热血了一回,现在想想刚刚像是做梦似的。回去她要抓紧时间练武,以后好堪当姑娘吩咐的大任。
对别人有一扑之恩的阿冬回赵府,不仅带回北寒名茶茯苓,还带回了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了自家姑娘。一心想立大功的她,觉得不能告诉姑娘她差点受伤的事情。
笙歌困惑想着,这顾公子该是看她年龄尚小,还没往那方面想。也罢,过两年在说些谈婚论嫁的话,这两年就做好朋友就行。
“姑娘,老爷来了。”阿梅在门外禀报。
阿冬正伺候着姑娘看书,笙歌将书收好,走下阁楼,到了一楼的厅里。
见背对着她,看园中盛景的赵父道:“父亲安好。”
赵树寒摸着下巴的青须,饶有兴致道:“笙歌,你把这院子改造的不错。”柔儿说过女儿近两年来,银钱方面用量颇大。但这一看,他儿都是用对了地方的。
但许久不来这海棠苑,一来就发现,这海棠苑特殊又雅致,一步一景,自出心裁。高树与低树俯仰生姿,花时不同的多种花树相间。
他儿究竟是找了怎样的造园大家,才能有这样意趣别院。
笙歌道:“谢父亲夸奖。”
赵树寒虽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他自己丝毫不知情,给予她莫大的疼爱。一丝沉重,压抑在她的心头。
“为父啊,今儿就是来看看你。”赵树寒已经看了她阁楼一层,没想到她会收集孤本,藏百书。琴棋书画各一室,那些个字写的堪比大家。如此看来,他和柔儿作为笙歌人父人母,很是不了解她。
笙歌坐在那,端庄稳重道:“母亲一直为我呕心沥血,还恳请父亲不要到母亲那夸赞我,我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准备给母亲。”
赵树寒皱眉。
那日柔儿情深意切,有些拈酸吃醋道:“夫君与笙歌,对我有小秘密,外人面前我装开心,可是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看他犹豫,笙歌猜测苏柔应该是跟他说过什么。
便再道:“这一次,我给母亲的惊喜会特别震撼人心,我先告诉了您,母亲虽会小难过,但是在收到那份我精心准备的大礼时,还是欢喜会多过于小难过。请父亲务必答应我。”
赵树寒是个重诺的人,只要他开口,一般都能做到。
他想了想,点点头道:“好,笙歌你只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