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朗气清,乐华一贯早起,伏案写着关于让蔻玉在北寒、南泽、东胜三地密修粮仓的事情,还有准备要开哪些铺子,哪些生意可做,哪些人需要培养。事无巨细,皆都计划。
阿冬领着匆匆而来的蔻玉,蔻玉刚进她的闺阁,就跪下来,神情颇急:“公主,红嬷嬷被人救走了!”
乐华手下一滞,看着焦急的蔻玉道:“没事,她被谁救走都对我无害,该害怕的是苏柔,快起来吧!没事的。”
早上起来,几位被打晕的看守兄弟就禀告了她。红嬷嬷是知道公主身份的关键人物,被她弄丢了,公主就失去被皇上认祖归宗的关键。蔻玉非常自责,跪着不起来,埋着头落眼泪。
阿冬也担忧着,公主这辈子不容易,亲生父亲和哥哥都还不知道,公主被替换了,人还在他们跟前长大。
诸葛乐华走到蔻玉面前将她拉了起来,缓缓道:“恢不恢复真正的嫡公主身份,没有那么重要,如今王朝内忧外患,而我想要做的事越来越大,也可以我的野心越来越大,你们只要帮我就好。”
公主虽然没有真正地出她想要做什么,但阿冬知道,那是了不起的事,她一定会跟着公主殿下。
阿冬皱眉想到什么,跪下来道:“公主,顾知寒是北寒世家大族,不知道他对公主有没有用,我……”
“要为我用美色迷惑他?”乐华了然打趣阿冬,看她羞涩又微笑道:“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现在不会有探听军情的事情,你放心大胆地跟他在一起吧!以后嘛!你可不要偏心他多过于我喔!”
阿冬伏跪,认真道:“誓死效忠公主。”
这顾家家风,阿冬要是嫁过去,也甚好。只是落在福阳郡主和赵玉茹的耳里,免不得又会到处奚落她,被一个侍女夺了心爱的人。
阁楼下有了声音,只见阿夏上来道:“公主,荣华公主来了。”
走下阁楼,便看见一身宝蓝色骑装的荣华站在窗前,她正看着外面的荷塘,眼神忧郁,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道:“表妹意趣高雅,整个府里的景致很是别致。特别又是这望舒院,一步一景,步步生欢,春日百花,夏日赏荷泛舟,秋冬也不落景色。比我在皇宫的玉星殿,呆着还舒服。上次来,那明明有棵海棠,却被你移到另一边去了。”她心情复杂,神情不宁。
乐华浅笑着走近,开腔轻柔道:“我平常就爱弄这些玩意儿。”
“表妹好像无有不会,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的呢?还有牡丹山庄的蔻玉,她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荣华将目光锁在乐华的脸上,不想错过她一分一毫地表情,没沉住气问道。
能听出她声音里面的急切,还有责问。仿佛她遭受了背叛,而背叛她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乐华淡淡道:“我自七岁起,便每日三更末起读书写字,练舞做赋,我对蔻玉有恩,她视我为主子。”她回望荣华,相问道:“表姐,今日到底想要问什么?”
荣华眉目愁怨,看表妹的目光是又嫉妒又伤心,可是乐华永远那么淡定。
赵大学士冷淡偏偏对表妹热忱,连续几日都守着她府上。他不紧不慢的步子永远在朝着表妹,目光通常温柔凝望着她。
这使着自己嫉妒地发狂!
这样的男子或许需要自己主动出击,她便堵上他的门,直言帘她看上他,要让他做自己的驸马。
他的眼神,对她有所疏离,不急不淡地鞠躬跟她道:“感谢公主厚爱,可是臣已有心仪之人。”
“她是谁?我不信!你只是想要拒绝我而已。”她厚着脸皮问,心里头却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这个冰冰冷冷的东阁大学士,一直对自己是特殊的,至少对她从来不会冷言冷语。可是刚才,已经开始疏离她了。心中苦涩的味道升起,但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做好准备,这是最后的努力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长离喜欢的是乐华表妹。
果然,赵长离再拜:“臣从倾心于她。”眸子淡漠,语气平平,有意无意地跟她拉开距离。
荣华幡然醒悟:“你喜欢的是乐华表妹?”
长离并未作答,大步从容而走。
荣华看着表妹的脸蛋,悲衫:“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对了,你还喜欢顾知寒吗?”
乐华蹙眉,今日的荣华不对劲,但也不问,回答她道:“顾知寒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便不喜欢他了。”
荣华语揶,表妹可真潇洒,本想直接问她喜不喜欢长离,但始终没出来。
回宫后,她犹豫地走向御书房。赵长离不愿意接受她的心意,那么便让父皇下旨赐婚。她是嫡公主,这个世界上没有她配不上的人,赵长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照常想要走进去,却被守在门外的王礼拦住。
荣华走右侧被拦住,走左侧被挡,心中微怒,如今一个内侍都要跟她反着来了?
不由得发怒道:“走开,本宫要见父皇!”
“殿下,皇上谁都不见!”
“本宫也不行吗?父皇从来没有这样过,让我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请回吧!”
王礼的语气跟平常不大一样,低着头,语气里的漠然让荣华感到一阵不适。她大声道:“父皇,女儿想要见你!”
“父皇……”
“父皇……”
这般大的声音,父皇早该听见了,可是一句话都没,这是不想见她。
荣华思量会才走,王礼依旧守着门,站在那。
明黄殿内,跪着三个侍女,还有两个内侍。他们是伺候过苏皇后的。
她们的话跟坊间传的一样,红嬷嬷提了一个大篮子,装着许多孩衣服。
一位大宫女兢兢业业道:“奴婢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只是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
“奴婢万死不能恕其罪。”大宫女害怕地流着眼泪,腔调里强忍着哭意。苏皇后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她却把真正的公主弄丢了。
诸葛玄明双手按着头穴,神情痛苦,不出声。
殿内一片死寂沉沉,谁都不敢出声,连出气也是心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