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辗转难眠(1 / 1)三界幻清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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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在胡说些什么,且不说樾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出了黎府到哪儿都是你的负担。你志向远大,外面的世界才是你大放异彩的地方,带着我只会是累赘。再说太师府又哪是那么容易能离开的……”

黎樾抿了抿唇,站在一旁等到黎楌平下心来,才开始打听黎楌此行的目的,盘算自己还剩多少银子。

原来年前,黎楌到了金陵,结交了些做盐引生意的朋友,如今正是他白手起家的好机会,只是却苦于没有足够的本钱。

在金陵,富贾多是纳粮换取仓钞,民间叫做“白条”,可用来换取盐引。而一两仓钞兑一引盐,一引盐值半两银子。

江南富贾众多,纳粮换仓钞者也多,冬日盐场却不出盐,盐仓告急,盐引自然就兑不出来。

仓钞多而盐少,当时多数人又着急过年,仓钞已经便宜到一钱银子换一两了乘此机会一钱银子换一两仓钞,等到来年开春,一两仓钞只怕能值三两银子。

如此暴利,黎楌金陵的朋友因有门路,自然愿意做大。黎楌一开始也没不打算参一脚,但他那朋友家里出了事故,急需用钱,因此四处欠债。

近日里已经到了卖仓钞的地步,若是自己将他手中的仓钞买过来,那不是有了做生意的资本嘛。

黎楌老早就想着离开黎家,当下星夜兼程赶了过来,只想劝妹妹将娘亲的嫁妆变卖些,好让他拿去周转。

黎樾一向不懂这些,但想也知道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会这么便宜?”

“北方的盐仓屯盐多,而愿意纳粮换盐引的人不多。江南则相反,只因用白条换盐引需要官商勾结。南边的商人没有门路,无法勾上北边的官府。这就造成了江南白条到了冬天跌价至此。”

黎楌耐心的解释,虽说水至清则无鱼,可如今朝政也有些混乱了。朝堂上太子党与二皇子党争斗得厉害,这天下只怕不会太平。

黎樾抿了抿唇,前世哥哥也是这样向她讨要娘亲的嫁妆,可她却气哥哥离家出走,甚至觉得哥哥难得回来一次,却不是为她,立刻拒绝了哥哥。

后来哥哥失去了这个机会,娘亲嫁妆也被苏氏把持,事事不顺,这才不甘心地回了黎府,在她劝说之下,转向仕途。

虽说士农工商,经商排在最末,可经过前世的教训,黎樾又怎么会拒绝?当下黎樾便带着黎楌回了自己的屋子,将暗格内装满地契银票的匣子抱了出来。

将地契抽了出来,又拿了几张银票,将匣子关上,黎樾这才将小匣子递给了黎楌。

黎楌怔了怔,他原以为自己应该会费很多口舌,妹妹才愿意给他银票。毕竟当初他负气离家,对他最失望的应该是妹妹才对。

黎樾一见黎楌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黎楌心头所想,当下咬了咬唇,故作生气模样。

“这可是你妹妹我攒了好几年的私房钱,虽然不多,好在芷泉街后面的三个铺子娘亲是给了我的,这些年攒下来的也应该够了。要是做生意失败了,可别说作妹妹没有支持你哦。”

黎楌一瞧自家妹子那变扭样,一把将人紧紧抱住,低叹了口气,才道:“我原以为此行妹妹你不会帮我,甚至于已经动了回家的念头。樾儿,你这一次帮了哥哥,哥哥以后什么都愿意听你的!”

黎樾闻言脸色微变,霎时间又恢复了原来的别扭模样,伸手就去推开黎楌。

“哎呀,你是我哥,我不帮你谁帮你。不是说这事紧嘛,还不快赶回去!”语罢,黎樾跺了跺脚,只把黎楌往屋外推。

“好了好了,感激的话我才不要听,哥哥只需要记得,樾儿是哥哥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就好了,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黎楌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樾推出了房间。

抬头瞧了眼天色,觉得是在太晚,他便出了絮落阁。这一出絮落阁,他却并不回自己的穹宇院,转身就出了后门,扬长而去。

他这一走走得干脆利落,却不知黎樾就在他抬头看天色时已经靠着门板泪流满面。

那一瞬,黎樾心里不知已经暗自唾弃了自己多少次,前世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不会重新回到这一方天地,不会参加春试,也不会遭人嘲笑……更不会为了她死!

“姑娘……你还在里面吗?洗漱的热水已经备好了。今夜的水有些凉,过不了多久就要冷了,这么晚了,大厨房也熄了火,您可别耽误了。”

门外传来朝颜的提醒,黎樾想开口回答,却发现自己嗓子有些沙哑,便不再回答,抹去泪,索性直接开了门。

院内月亮被云层掩去,并没有皎洁月光普洒大地,可手上琉璃盏发出的光华却足够朝颜看清楚黎樾脸上的泪。

“姑娘,你怎么又哭了。”朝颜心里越发愁苦,面上的担忧格外浓重。

黎樾伸手揉了揉额角,不得已道:“风沙迷了眼睛,你瞧错了,把水端进来吧。”

时值春日,可帝都仍是飘着雪,黎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好容易捱了一阵,才沉沉睡去。

夜里她曾从梦中惊醒,总是想起自己在冷宫时,黎悠得意的笑声。之后,再闭眼,就是齐靖安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与人有私情。在之后,便是是哥哥的呢喃细语……

重生第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几次惊醒,醒过来之后又害怕重生只是场梦。慌乱之间握住了齐胤煊送的丝带,这才安稳下来。

只是,那一双眼却如开了闸的水流,哭泣不止。她不想叫外屋陪睡伺候的朝颜听见,哭得很是安静。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就没了睡意,忍不住起了床,伸了个懒腰,就往外屋而去。外屋有个小巧的架子床,朝颜就是歇在那儿。

因心里想着事情,她随意的就坐在软塌上,细长的手指轻放在扶手边儿,印着朱漆的木料,衬得她十指纤纤,莹白如玉。

朝颜在外屋睡得正香,只屋内隐约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瞧,原来自家小姐已经醒了。

那还得了?朝颜一个激灵,掀开被子就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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