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在可欣记忆里,应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应该是微风细雨、孕育生命的时节。但今年偏不,只有那吝啬的雨和狂怒的风。春的暖意,并不是没有来过,只是不知为何,今年总显的有点底气不足,暖暖的阳光刚铺展,就被一股寒流给逼了回去。
天不但阴,而且下起了蒙蒙细雨,谁能料想早上阳光灿烂后,下午又一阵春雨一阵风,还残留着严冬的严峭,微冷,清寒。
风刮得很紧,树叶像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在空中起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
青湖公园的游玩者们斗不过风,打了个寒颤,显出了畏缩的样子。
树叶越落越多,跳跃,回旋,布满在天空,四处落下,落在旋转的木马上,落在轿车顶上,漂浮在青湖湖面。
风玩弄着可欣的前刘海,把它吹得四下零散。
风在咆哮,怒吼,和游乐场游玩者的尖叫声,欢呼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古怪的音乐,这声音让可欣觉得有点冷,仿佛是在说明媚的春天不会回来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17点22分,蒋青和可欣各自撑着一把伞,走在湿淋淋的马路上,这一条笔直的、平坦的大路,望去不知有多么长,它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像是一条无尽头的灰和白组成的线。
一盏盏路灯排在路边,像永远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天是阴沉沉的,寒流也仍旧依依不舍,它或者藏在高大而瘦瘠的梧桐树那边,或者躲在云的里面。
“嗯,没错,我们只是想让这个世界感动!”蒋青在前面走着,也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可欣则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右肩上挎着公文包,左手撑着伞,还掉头看后面,鼻子上架着黑框边眼睛,耳角泛红。
他欲言又止:“那个,”
停下脚步,等可欣跟上来,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嗯?你说!”可欣走在后面,右手支伞,左手捉着黑白休闲裤的下幅,她那如碧波伴清澈的美眸明亮而灵动,她用热烈的腔调回应着,马上又加快脚步。
蒋青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脑海中一片混沌,只觉自己心里砰砰直跳,想说的话又零散开来。他的脸就像熟透了的柿子,红到了耳根,支吾地说道:“突然之间有点冒昧,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
“啊?”可欣走到他面前,将他说的话连贯起来,明亮的美眸含笑含俏,看着蒋青,温和地说道:“好啊,有朝一日也让我坐坐,你的宇宙电梯!”
“嗯,一定,”蒋青这时有些着急,一开口,想说的话,也都忘掉了,显得有些局促。
他的脸又通红了,又用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因为这一举动,他不自在地轻咳了几下,点了点头,转过脸去,耳角泛红,着急地开口说:“但是,那个,我想说的是……”他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一蹦一蹦的。显得有些张惶,他恨不得把想要说的所有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这时,一阵风把他手里的伞,吹得旋转起来,他连忙闭上嘴,用力捏紧伞柄,这一阵风马上就过去了。
细雨如织,此刻路中间,有些低洼的地方,已经积满了一汪春水,溢了出来。
“我想说的是,”蒋青把刚才中断了的话,接着说下去:“那个,再近一点,未来的事……该怎么说才好呢?”他张惶地四下里看去,眉峰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显露在焦急的脸上。脚步踏在湿淋淋的马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不久的将来?”可欣惊讶的问道,嘴角不失礼貌地一笑,她没有打断蒋青的意思,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嗯,不久的将来,比如说下周日,那个……”他得到可欣的提醒,继续说道,却开始结巴起来,半吞半吐地继续道:“那个,还能……一起……”
他心里交织着和可欣在一起时的欢喜和莫名的慌张,他盘算着,该怎么对她说,下周日约她出来见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可欣,说出这种无聊的要求。又担心说出来,被可欣推辞掉,会让他觉得很丢脸,可是他又有些无法抑制地想要继续邀请她。今天和她说了很多的话,虽然如陈一嘲讽的那样,说的都是些关于宇宙电梯,纳米管道之类的研究话题,可他觉聊得得很开心,他活了27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第一次过了这么一个让他最难忘却的周日。
但是,他几次想开口,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想要说的话,变得杂乱。他嘴角张得大大的,又想继续说下去,然而还是闭上了,欲言又止,他仍旧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过了半晌,他终于想到了,要怎样和可欣说,邀请她下周日继续见面,才不会令她反感厌恶。他醒悟似地停下脚步,想说的话,自然地涌上脑子里来。
可正要开口继续说下去,只听“嗡嗡嗡”的振动声响起,他知道这是可欣的手机响了,只好无奈的合上了嘴唇,为自己叹了一口气。
可欣从黑白相间的休闲装的腰包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王如老师。
可欣抬头,含着歉意的一笑说道:“王如老师的电话,抱歉,我先接个电话!”蒋青轻轻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去,接通电话:“喂~啊?完稿了?不愧是王如老师,这么快就写完了。嗯嗯,我知道了,就在云雨书社楼下的那家咖啡店吗?好的,我马上过去!嗯嗯,我这边先挂电话了!”
可欣接到这通电话,愣了一会,想着自己现在便要离开,蒋青会不会觉得很没礼貌?犹豫了半晌,抬头,有些歉意的看着蒋青。
蒋青疑惑起来,眉峰紧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关心地问:“没事吧?”
“对不起!原定于后天完稿的小说好像今天完成了!”可欣把短鼻子纵成一条小硬棒子似的,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做编辑的,作者写完后,第一时间阅读并提出感想和修改意见,是我们的工作。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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