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城内城主府。
“你都考虑好了?”
卢瑾瑜说道:“考虑好了。”
“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卢瑾瑜沉默了一下,“孩儿不知。”
卢远道沉声问:“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卢瑾瑜听到他这话闪过一丝厉色,“有,但不完全是,我只是不想以后随便出来个人都可以轻易看不起我。”
说到底还是凌皓的那句“仙凡有隔”刺激到他了,卢瑾瑜从小就习惯了顺风顺水,走到哪里都是一句少城主的尊称,不说没人敢对他不敬,至少不会有人看不起他。
他自认为抛开少城主这个身份,他的学识,气度,修养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他不服凌皓那种痞子一样的人也能随便在他面前作威作福。他更不服,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女人还被他看不起的痞子抢走了,他就想去看看所谓山上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是什么给了他们底气让他们可以漠视一切。
知子莫若父,他的想法卢远道也都清楚,卢远道叹息一声,“罢了,年轻人出去闯闯也是好的,不过你要记住进了宗门你的身份就再也帮不了你了,我也给你提供不了任何助力。”
卢瑾瑜:“求之不得。”他就想凭借自己的努力闯一闯。
“出去了不用担心家里,我以后会把城主的位置交给你二叔,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在宗门遇到合适的也不用禀明我们,自己做主就行了,要是回不来,记得以后带着子孙来我的坟前磕头。”说道这里卢远道有些心塞,独子就这么走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怎么能不难过,不过他也不想成为儿子的拖累,他想去就让他去吧。
卢瑾瑜看到父亲这样也流下了两行清泪,跪在地上给卢远道磕了三个响头,“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回,父亲珍重。”
卢远道把他搀扶起来,“卢家的男儿不许哭,又不是生离死别,就当是出去游学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就别跟我多说了,你还是去跟你娘好好谈谈,妇道人家总是喜欢哭哭啼啼的,你多去劝劝她。”
“好,孩儿告退。”卢瑾瑜退出了卢远道的书房。
卢福进了卢远道的书房,“老爷,矿上基本都是卢天希的人了,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他假装没看到卢远道微红的眼眶,不该看的不看。
卢远道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揩了揩眼角,“你说的那个先稳两天再说,等之前从卢家搞的那批货先处理了再说,还有别的事吗?”
卢福:“没了。”
“出去把门带一下,”接着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风沙有些大啊。”
卢远道的卧房里,卢夫人并没有直接想象中的哭哭啼啼,反而表现得很是高兴。
“儿啊,你说你修炼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卢瑾瑜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修炼到那种程度想必也不会太难。”他听之前的那个人说过了,自己不用半年就可以筑基,想必活个几百岁也不是难事,他想着以后要是在宗门站稳了脚跟,定会想方设法为父母延寿。
“那山上的人是不是整天都飞来飞去,不用走路的。”
卢瑾瑜:“那也得要修炼到一定程度才可以,一般的都还是跟我们一样走路。”
路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娘多想了。”
“你要是在山上相中了好看的仙女记得给娘带回来看看,娘帮你把把关,越多越好,十个个都不嫌多的,咱们家里还是养得起的。”
听到娘请说的这话,卢瑾瑜心里很并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机会回来,进了宗门一切就由不得自己了。
卢夫人注意到了卢瑾瑜的伤感,“难过个什么,这次出去修仙也是好事,咱们卢家以后出了个神仙,我跟你爹就算下去了,列祖列祖也都会表扬我们的。”
“娘,你还年轻,别说这种话。”
卢夫人笑着说道:“好了,娘不说就是了。”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打开了一个柜子,掏出一叠银票,“这钱你拿着,不知道山上能不能用,不过有点钱傍身也是好的。”
卢瑾瑜想要推辞却被卢夫人直接把钱塞进了怀里,“你跟爹娘还客气个什么,让你拿着就拿着。”
无奈之下卢瑾瑜收下了银票,他知道最近家里急需用钱,城主府里不少东西都被直接拿出去发卖了,现在这叠银票显得弥足珍贵。
她知道卢瑾瑜心里所想,说道:“放心收着,我们家还没穷到连你的路费都出不起,你有了这些钱拿去孝敬师父,请师兄们吃几次饭也是好的。”
卢瑾瑜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娘,珍重。”
“好了好了,知道你的心意了,等你走了我也就无牵无挂了,没事约几个夫人打打牌,聊聊天就行了,我也就不送你了。”然后她又有些神秘地说道:“你别看你爹平时好像是个铁石心肠,说不定现在还偷偷抹眼泪呢。”
“放心吧,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去就是了。”
“走的时候记得把房门带上,这两天风有些大。
怀里揣着银票的卢瑾瑜走出了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上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用力捏碎了玉符。
一个道人直接出现在她眼前,正是当年的那个道人。
他看向卢瑾瑜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卢瑾瑜深吸一口气,“好了。”
“你的骨龄有些大了,我准备让你先闭关一阵再说,你意下如何。”
卢瑾瑜问道:“多久?”
道人想了想说道:“具体时间不定,你结丹之后便可出来,还有疑问吗?”
卢瑾瑜:“没了。”
“那就走吧。”
道人掐了一个法决,卢瑾瑜与他的脚下出现一个法阵,光芒一闪两人的身影直接从房间里消失。
房外的卢夫人紧紧捏住卢远道的手,哭着说道:“瑾瑜他走了!!!”
卢远道轻抚她两下,“孩子大了!”他也难受,不过他已经哭过了,在夫人面前不想表现出软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