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成纪帝令元华公主谢则容和亲北胡时,谢则容逃婚了。
一年后成纪帝有意让昭华公主谢信芳下嫁给镇国公之子燕樊,谢信芳同样是逃婚了。
谢信芳和谢则容不一样;这位小公主从小就文武双全,倒不似柔弱温婉的小公主,便是男儿郎在她面前都要逊色几分。
所以这一次昭华公主逃婚也是轰轰烈烈的一场,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失踪了。
昭华公主留下了一封信,是给成纪帝的。
她说她在宫中觉得闷了,想要去闯荡江湖,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美妙;她让成纪帝也无需去寻她,等她在外面功成名就就会回来了。
信中根本没有提到和燕樊的婚事,就像她其实对这婚事毫不知情一般;但是楚夫人清清楚楚的知道昭华公主这一次失踪的直接原因就是婚约。
她万万没想到昭华公主说的自己有解决的办法,竟然就是这样的办法。
看了昭华公主的信之后,成纪帝却并没有楚夫人所以为的恼怒,反而很是欣赏:“几个孩子当中果然只有信芳是最像朕的,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真不知谁才能治得住她。”
楚夫人深知成纪帝的脾性,见成纪帝如此说,她也只能腆着笑道:“信芳儿这样,可不还是从小被陛下惯着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成纪帝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笑笑。
楚夫人猜不透成纪帝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昭华公主失踪了他要不要派人去寻?还是听之任之如此?就算是成纪帝决定任由昭华公主如此,楚夫人也是放心不下的;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面,那可得多危险!
就在成纪帝与楚夫人皆以为如今昭华公主已经离开王都不知去向的时候,实际上昭华公主就在宫外光华公主府上与光华公主一同下棋。
对于这个最年幼的妹妹,光华公主一脸无奈:“宫里都快闹翻天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昭华公主摊摊手,可怜巴巴的反问:“长姐不会这么狠心就要把信芳给出卖了吧?”
光华公主简直是哭笑不得:“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况且你以为父皇那么好糊弄的?”
“那我也没办法啊。”昭华公主说。
不过若说来,谁又能想到此时此刻昭华公主竟会藏身于此呢!
昭华公主在光华公主府上大概待了半个月才离开,她说她要去闯荡江湖就一定是去闯荡江湖,之前不过是为了防止她还没出王都就被禁卫抓回去了而已;如今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远走高飞了,她再离开王都,相当于是反其道而行之,于她而言应是更安全。
光华公主问她是要去哪里,她笑着摇摇头:“只要不是在王都,哪里都好!”
光华公主神色间略有慕艳之意:“从前我也总想要有朝一日去闯荡江湖,如此却是不成了。”她含着笑轻轻抚摸着小腹,“孩儿也大了,我更想做一个好母亲。”
昭华公主望着她长姐隆起的小腹,也笑了起来:“待我外甥出生,我这个当小姨的一定要回来看看他,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长姐便等着你。”光华公主亦笑着应下。
只是这一别,姐妹再见却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光华公主若有所思的抚着小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而昭华公主在离开王都之后想了想就朝东边的方向而去,只有混乱的地方才值得她过去。
在大军出征后一个月,东郡再次蠢蠢欲动;奉天将军朱既明和左将军楚辞如今便守在南关,即便是东边和北边同时入侵也能双方抵挡。
只不过没想到上次与东郡一战不过半年,就卷土重来了。
宁家的人分批进京了,由宁言月与他们接头;宁言月很明显并不是旁人所以为的柔弱姑娘,以后她就是吴王谢烨的正妃,丹阳宁家会让宁言月来掌控王都这边的事宜便是最好的证明。
宁言月与宁家是在王都南街的千来客栈相会,云雁阁之人打探到了确切的消息。
宣锦欢有些奇怪:“宁言月可会武功?”
伊谣摇头:“应当不会。但是宁言月每月会有三天出宫到鸿福寺上香,她便是在这个时候去到千来客栈与宁家人会面的。”
这样说来那就奇怪了!如若只是简单的掺和进储位之争,又何至于要这么神秘?
之前丹阳宁家是答应过永安暗卫,他们绝对不会掺和进王都这趟浑水;如今看来就很有可能只是为了打消永安暗卫的疑心,以便有更多的动作。
如若只是为了储位之争,根本就不用宁家如此大费周章。
如果没猜错的话,宁家恐怕还有其他的目的。
“让南街的主管盯好千来客栈,只要一有消息就回来禀报。”宣锦欢想了想就吩咐道,“对了,每一次与宁姑娘会面的人,是从丹阳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伊谣道:“是宁家本家的主管,一对夫妻。”
这样看来,可的确是没那么简单。
之前燕楚两家在王都斗得凶狠,但两家本家那边其实一直都没有亲自下场,这也就算不得什么事。但如今宁家却非要掺和一脚进来,那就不能怪别家也想来分一杯羹了。
有的事情也就是这么现实,中原八族谁都不想让对方得到更多的好处,但是只要有其中一家试图钻了缝隙那么就会被其他几家一哄而上直接撕咬死。
那就让燕家、楚家和宁家相互撕咬,谁是渔翁还不知道呢!
宣锦欢看了宁家的消息后才斟酌着问伊谣:“如果把宁家的事情透露给燕楚两家,到时候会是两家都试图拉拢宁家还是两家拧成一股先把宁家给挤出局。”
伊谣皱起眉:“他们两家恐怕都不是宁家的对手,还有那位宁言月姑娘也是一个厉害角色;只不过现在看起来宁家最终的目的也并不是要帮吴王夺位,一个吴王根本就不值得宁家亲自下场。”
若如此那宁家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宣锦欢微微眯起眼,很是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