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随声的脸涨得发紫,连带着舌头也通红通紫的,不消三个呼吸,莫随声便已经断了气,眯着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千鹤门的毒,还真是厉害。”霍平暗自感叹道,江湖上要人命的办法很多,毒也算一种,只要是能置人于死地,谁会矫情去区别用什么方法呢?
既然目标已经死了,霍平也不会在此逗留,趁乱便离开了这里,剩下的就看雇主自己操作了。
……霍平飞身回府,正要将东西收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阁楼顶上有一人也在注视着他,而那个人,戴着青铜面具。
“绝命轩的同僚?”霍平心中想着,那人却是飞身下来,站到霍平面前。
此人的身形却让霍平感到有些熟悉,这人却是开口说道:“霍平,有人开价要你的命,老夫便来了。”
“余老?”霍平对这沙哑的声音却是识得,却没想到绝命轩的规矩,还能针对自己人:“余老,在下却是不知这场争斗,怎么才算数。”
“自然还是那套规矩,我赢,你死,你赢,我死,雇主也会死。”余老顿了顿,接着说道:“霍平,绝命轩也是个讲优胜劣汰的地方,遇到雇佣杀手杀自己人的时候,你死了,绝命轩不会去管,本事不济死了的人,自然也就无法继续胜任杀手了。”
霍平听到这却是明白了,绝命轩的规矩,永远都是公平的,哪怕有人出钱买轩主的命,绝命轩的人也要去做,轩主死了,杀了他的人自然就成了下一任轩主,带着绝命轩更大更强。
“余老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所以,在下让余老三招。”霍平却是拱手说道。
余老也不客气,点点头,乌袍下的细雨剑瞬时出鞘!
霍平身法一运,竟是脚踏原地,上身一侧便避过了这一剑。
余老心下暗惊,这小子,不过几个月时间,武功怎么就有如此进境,难不成真是我老了,这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便是被淘汰的那一个?
霍平也是暗自松了口气,余老的细雨剑很快,但是还好自己身法有所进境,已然有中等之姿,再加上小七刀的心法给自己的穴窍加强了反映,这才看似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剑。
“第一招。”霍平面不改色的说道。
余老点了点头,却是又起势再攻,这一式,真气浩荡,寒气逼人,空气中的水汽皆化作了细雨一般,将方圆两丈内变成了绵绵细雨的阴雨天。
雨滴叮叮的滴在余老的细雨剑上,余老紧握剑柄,一股看不见说不清的澎湃力量陡然从剑上迸发,空气中的水珠尽数吸附在细雨剑上,如小型龙吸水一般,带着洪水的暴涌势道向前轰出!
霎那间,其他四散蔓延的水滴,全都被这股惊人的无形暴力凝结成冰!
几近同时,刹那霍平的身体如箭倒射,一根比风还快比电还疾的速箭,无坚不摧挡者披靡的劲箭!
一滴水擦过霍平的脸颊,竟然划出一丝血痕,霍平眼睛微眯,瞬时从腰间出刀,连着甩出七刀,只听得金铁交鸣,铮铮不绝,再看那一招剑法,却是已然被霍平尽数化解。
地上的水渍,倒映着二人的身影,如梦似幻。
“第二招。”霍平又是说道,他看着余老一直在发抖的手,就知道刚刚那招,已经是他最强的杀招了,若再使出第三招能有如此威能的,余老自身也是伤敌一千,自损百,怕也是命不久矣。
“罢了,老夫的第三招,若是使出来,恐怕死得更快。”余老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霍平:“我老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死在你手,老夫不亏。”余老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色彩,或许这就是杀手的宿命吗,一生奔碌,最终也是落得个被人所杀的命运。
“得罪了。”霍平说道,他知道,余老必须死,绝命轩不会容许任务失败的杀手活下去,死在霍平的手中,要比死在绝命轩的高手手中,好过很多。
“给老夫一个痛快的,就算是报恩了。”余老话音刚落,一道漆黑的反光闪过,他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余老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伤口,霍平只是借用刀身,用真气震断了余老的心脉,起码给余老一个完整的尸身。
……第二天早上,水渍仍未消散,过路的百姓并没有在意这些,马车也是缓缓地压过,完全看不出这里曾有过一场争斗。
余老的尸身已经被万里客栈收拾妥当,剩下的,就是反杀雇主的问题了。
霍平端坐在府内,看着云州的商路,漕运和药品的规划堪舆图,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余老的死让他的危机感愈发深重,今天有人买通绝命轩杀手来刺杀我,明天是不是就敢自己光明正大的取我项上人头,在江湖中,没有本事,就只有等死!
……张通海现在很慌张,甚至有些慌不择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他只祈盼着,那个绝命轩的杀手,别来找上他就行。
当他收到绝命轩杀手身死的消息,整个人就感觉有股寒气从脚底直透天灵盖,因为是他给万里客栈下的订单,这意味着他被绝命轩这个庞然大物给盯上了。此时他却是恨透了李东江,大难临头各自飞,李东江不仅没有护他,还逐他出帮,变成一条丧家之犬!
他不恨绝命轩,绝命轩只是一把刀,他恨得是霍平,那个吞并势力,主宰云州的官僚,他恨得是李东江,那个推卸责任,只顾自保的小人,妄称覆海听涛,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诨名,也不怕顶不住折寿!
恨恨恨!张通海不知何时,眼里已经布满血丝,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两个人影,一个体貌中等,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常服,但是与常人不同的是,这二人是光头,留着戒疤。
“我佛无量,没想到回宗途中,还能碰到这么有趣的人,此行不亏不亏。”高个子的和尚口诵佛号,笑容却是十分诡异,皮肤也是苍白异常,不似人色。
而那个像是普通和尚的人却是微微皱眉:“老三,莫要节外生枝了,早些将剑护送回去才是正道。”
“大师兄此言差矣,这等好苗子,岂能流落山间,我看此人恨意极深,看样子又是在躲避追杀,纳入我宗,易如反掌!”那高个和尚却是阴笑道。
普通和尚叹了口气:“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