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旗招展,金戈铁甲,长长的行军队伍在山脊上蜿蜒曲折,前不见首,后不见尾。
李瑾和北琳琅腰悬长剑,身穿金甲,英姿飒爽打马走在前面。
两个婢女在后打马悄悄议论:“瞧我们郡主,简直和二皇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金童玉女,说得就是他们。”
“郎才女貌也是”
北琳琅见她们在后窃窃私语,小声呵斥道:“军中勿戏言。”
两个婢女紧忙住了口,乖乖打马跟了上去。
北琳琅看了看前面的地势,对李瑾说:“二皇子,前面就是北冰和后夏的边界了,不如我们先安营扎寨,派几个人先去探探情况。”
“此地,你比我熟,就按你说的去办。”李瑾瞧了瞧远山,在夕阳下,如拢了一层淡金,他陡然想起了伊娜,在狼穴里那日,她的侧颜在骄阳下,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见。。。。。。
孤云打马过来说:“主子,去卞唐的人回来了。”
“让他速速来见我”李瑾陡然回了神,眼眸里精光大盛。
不消片刻,一匹果下马上驮着一个矮小的人过来,那人拱手行礼:“草民拜见二皇子。”
正是那日,伊娜和李瑾在卞唐的马市上,同他买果下马的老板。
“免礼,如何,你能给我多少匹果下马?”
“三千匹”那老板伸出三根短短的手指来。
李瑾摇摇头:“不行,太少,要一万。”李瑾斩钉截铁说。
老板差点栽下本不高大的果下马说:“二皇子,你这是为难草民,我就算连种马都给你算上,也只能凑够六千。。。。”
“六千匹果下马,成交”李瑾眉毛一扬说:“明日,你就将六千匹果下马送到此处。”
老板青白着一张脸,梗着脖子尬尬地笑:“二皇子,真是个狠人。。。。”
“放心,此事你若是办成了,以后北冰这边的兵马生意交给你做。”李瑾牵着缰绳,马儿不断在原地抬踩着蹄子。
“当真?”老板眼冒金子,不相信好运来得如此猛烈。
“本皇子一言九鼎。”李瑾笑道。
那马老板感激涕零行礼退下,打马刚走几步,李瑾打马追上他,“等等”,他小声说:“如果你见到那日和我一起的姑娘,记得高诉我,必有重谢。”
“是,二皇子”那马老板喜悦打马而走。
李瑾看着远山,喃喃道:“我不信你真的死了,可是你为何这般狠心,一年多了,就是不露面。。。。。”
翌日,天气晴朗,风轻云淡。
皇上派遣来的两万将士们对于这新送来的六千匹果下马很是好奇,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然后见李瑾挑了六千最精壮的将士,去骑那小巧的果下马时,军中上下一片哗然。
虽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打仗毕竟不是儿戏,一些将军还是大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瑾道:“后夏全是高山峭壁,和他们的交战必然是在斜坡上,果下马擅长爬坡下坎,正是后夏地势骑马的必备。”
将士们恍然大悟,个个精神抖擞,按照北琳琅排布的阵法走了一遍,往后夏出发。
午时,抵达后夏,果然在斜坡遇上了后夏的军队。
果下马阵英勇无敌,将后夏的军队打得溃败而逃,往后夏皇宫撤退。
李瑾和北琳琅乘胜追击,一举追到了后夏皇宫。
陡然,在宫门前,李瑾看到一个蒙面女子在后夏的队伍里奋勇抵抗,打眼的是她身旁,那一头雪白的狼。
那头白狼通体雪白,有大半个人高,不断龇牙咧嘴,撕咬着自己的士兵,护着那个蒙面女子。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招数。。。。。。
李瑾手里的剑一顿,驾马就往那女子方向冲去。
是她,一定是她。。。。。
李瑾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就知道,她一定没有死。
“伊娜”李瑾在乱剑横刀里陡然喊了一声,本在奋力打斗的蒙面女子陡然一顿,侧目望了过来。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清冷。
李瑾骤然浑身热血澎湃,心绪激涌,也不管奋战一团的士兵,跃身就跳下马背,往她冲去。
那蒙面女子见李瑾拼命往自己冲来,突然转身就往后跑,连着那头白狼一起跑进了后夏皇宫。
李瑾想要去追,眼前后夏皇宫的守宫士兵拼死阻挡,他只能一路心急如焚厮杀过去。
等他的人将后夏抵挡的士兵全部清理完,众人赶到皇宫里时,宫里早已空无一人。
皇宫有密道,后夏国王已经带着他的子女从密道逃走。
李瑾疯一样,将后夏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寻到。
他确定,那个蒙面女子就是伊娜,那头白狼一定就是那头小灰狼长大了。
因为它和那晚,他亲手杀的公狼一模一样。
李瑾笑了,陡然看着蔚蓝的天空笑了。
原来,她真的没有死!
伊娜没有死!
他一定要找到她!
伊娜,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当所有的土地,都变成了宏国的土地,你还能逃去哪里?
李瑾站在城墙上笑了,唇拉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北琳琅看着他的样子,呆了呆,那是她从没见过的笑容,这一瞬,世间所有,都失去了色彩。
那日,她带着卫队在京都外,碰到垂死挣扎的龙力带着昏迷的李瑾逃命。
北琳琅一眼就认出了李瑾,是那日在北冰小舟上的公子。
龙力为了让北琳琅救李瑾,将李瑾的身份全盘托出,求北琳琅救他主子一命。
北琳琅何许人也,心系天下,她要得是整个天下,不是小小的北冰。
她听到李瑾忍辱负重的一生,便知道,他就是她要找的人,此生,她要助他一统天下,和他携手坐上那帝位,睥睨天下众生。
可是他心里住着一个人,那个跳崖的师姐伊娜。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她能容忍。
他这一场心病病了一年多,她巴心巴意伺候了一年多,可他总是那样疏离又淡漠地同自己微笑。
她以为,他只会那样笑。
可他此刻的笑,那样明媚,那样发自肺腑,眩晕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他不是不会笑,只是对他在乎的人笑,才笑得那样耀眼。
北琳琅缓缓走到了李瑾的身边,微风撩起她的长发,她眉眼如画,笑容可掬说:“二皇子,方才那个蒙面女子是伊娜?”
“定然是她。”李瑾望着后夏皇宫密道的方向,心下欢喜,道:“她还没死,原来她一直躲在这里。”
北琳琅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二皇子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李瑾瞧着后夏的绵延山峰,心里默默道:“这一辈子,她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