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宁一路打听着,带着母亲弟弟去镇上的成衣铺。
桃花镇虽然离都城近,却也是个小镇子。
大酒楼没有几家,成衣铺也只有一家,离云升酒楼不远。
陈之宁问了小爱精灵时间,离回村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买几件衣服和布匹,时间差不多。
走到门口陈之宁打量了一下铺子,外面只写了苏云成衣。
什么装潢都没有,来买衣服的也就镇子上的几个太太小姐。
陈之宁砸吧两声,明明是镇上唯一的成衣铺,怎么能如此寒酸。
陈之宁领着母亲弟弟进了铺子,铺子里挂满了成衣。
中间放了几排布料,看起来都有点差强人意。
李敏灵摸了摸中间桌子上放的布料,有些欢喜的说道:“这料子真不错,颜色也适合你,宁宁看看喜不喜欢。”
陈之宁看过去,是一件天蓝色的料子,不是绸缎,却也比棉布麻布要好上许多。
陈之宁拿起来看看,“颜色我喜欢,花样也不算老,可惜不是绸缎,垂感不足。”
“哎呦,”这时,陈之宁听见了刺耳的声音。
“一个乡下丫头也懂绸缎的垂感啊,别说绸缎了,我看你连你手中的绵绸都买不起!”
陈之宁看向她,这个穿的跟花孔雀一样的女人,就是发出这阴阳怪气强调的人。
这女人约么三十多岁,头上插满了金簪子,手上带满了金玉镯子,十个手指上有八个戒指。
陈之宁看着她那打扮就想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里有多少钱一样。
“看什么看!我们夫人说的没错,就你们的穷酸样,买得起这里的衣服吗,还不快把手里的绵绸放下来,免得你粗糙的手刮抽丝了,到时候可赔不起!”
说话的是女人旁边的丫鬟,颐气指使的样子在陈之宁眼里竟然有些可爱。
毕竟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在现代不过是初中生,在这里却要服侍主人了,着实可怜。
李敏灵有些慌,但又稳定心神,她看女儿没有搭话的意思,便为女儿出了头。
“这布料我们自然是买得起的,不劳姑娘费心了。”
说着便拿着布料打算去结账,那妇人一看便急了,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上来就抢了李敏灵手里的布料,推了李敏灵一个踉跄。
陈之宁扶助母亲,皱了皱眉头,这小丫头忒不懂事了。
狐假虎威的就很讨厌了。
“掌柜的!”陈之宁喊了一声,立马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看着两边的阵仗就明白过来。
毕竟李敏灵和两个小不点身上的衣服都是打了补丁的,被自视甚高的暴发户说两句很正常。
毕竟好不容易有了钱,还要跟乡下人一起买衣服,心里肯定有不平衡。
女人想到这,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小姑娘,你叫我什么事儿?”
陈之宁看了她一眼,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向那小丫鬟,说道:
“那批布是我们先看上的,都准备付钱了,被这丫鬟抢走了。”
那丫鬟声音拔高,“你们买得起吗?再说了,我们这可是给孙小姐买的礼物,我们家小姐可是孙小姐的好友,林掌柜的你得罪的起吗。”
那林掌柜一听,面上有些震惊。
这孙小姐她自然知晓,听说她青梅竹马的哥哥中了状元,回来提亲了。
若这是给孙小姐的礼物,那...主子可是很想拉拢这位状元郎的。
“这位小姐,”林掌柜对陈之宁说:“这布既然是给孙小姐的,那还请您重新选一匹吧,那孙小姐马上就要与状元郎成亲了,今个儿给您便宜些,还请您不要介意。”
那丫鬟鼻子里哼了一声,“掌柜的,即使你给她便宜她也买不起这么好的布,小丫头,你还是去看看麻布吧,说不定跟你身上穿的一样,不愁没有补丁打了呢。”
陈之宁有点生气了,“这绵绸表面粗糙不堪,你想要给你便是,刚开始就说了我本看不上这绵绸,我母亲喜欢,买了便是,倒是你,送给未来状元夫人粗糙的绵绸,是提醒状元夫人只是镇上女子,比不上城里穿绸缎的大家小姐吗?”
本来陈之宁对孙小姐还很有好感,毕竟昨天的晚饭孙小姐贡献了一点。
不过有了现在这场狐假虎威的事情,心里就有点说不出什么了。
毕竟是首富的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好友的母亲仗着自己的名声在外作乱呢。
那丫鬟慌了神,她可没想到送个布料有那么多讲究。
其实绵绸远不是粗糙的布料,只是表面不光滑,为宫里的贵人所不喜。
但许多夫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毕竟现在大家都不富裕,绸缎这种东西穿几次就会抽丝坏掉,没多少人花这么多个冤枉钱。
但这丫鬟不知道,她那主人也不甚清楚。
那女人走过来,狠狠打了自家丫鬟一巴掌。
手上的戒指划破了丫鬟的脸,那丫鬟疼的眼里都是泪水,却不敢掉出来,也不敢哭出声。
“还不把东西放下!”那妇人的声音尖锐不已,听着刺耳。
陈之砚吓得直往姐姐身后躲。
小丫鬟一语未发,把布料放在货架上,然后走到自己主人后面站好。
那女人冲着林掌柜笑笑,说道:“林掌柜,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日后再来买上几批绸缎。”
她重重的说了‘绸缎’二字,眼睛盯着陈之宁。
而后,不管林掌柜给她行了一个虚礼,直接转身就走。
临走前还瞪着自己的丫鬟,示意她快点跟上。
陈之宁看了这一场闹剧,竟然还有心思挑选布料。
她给母亲调了一匹紫色的绵绸,一匹青绿色的绸缎。
又给哥哥弟弟挑了藏青色和灰色的绵绸,毕竟男孩子不需要穿的多好。
又给自己买了一匹水粉色的绸缎,这才开始结账,当然,最开始的蓝色绵绸也带上了。
李敏灵看着她拿了这么多布料,有些心疼,拉了拉陈之宁的手,说道:“宁宁,是不是太多了,你看我要这件紫色的就行了,这青色太艳了。”
陈之宁晃了晃母亲的胳膊:“娘,你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不合适了,若不是那紫色亮丽,我还觉得这布配不上你呢。”
李敏灵失笑,这孩子,管会哄她开心。
不过陈之宁说的也没错,李敏灵看着年轻,吃过神识果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
这年龄在现代不过大学生,穿的漂漂亮亮的是女人都向往的,李敏灵也不例外。
林掌柜给陈之宁结账,看着他们买了这么多布料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毕竟她刚开始看着一家人都是穿着补丁衣服,觉得买些棉布已经顶天了。
没想到竟然买了绸缎,还是两匹。
她严重怀疑是因为这里的布料不好看,不然这小姑娘能买更多。
“一共是四两五钱,只是今日让姑娘受惊了,这批蓝色的绵绸便送给姑娘了,那便是四两银子。”
这姑娘谈吐不俗,与之交好也不错。
那刘夫人只是员外夫人,得罪了也没什么。
孙小姐岂会因为一个员外夫人而对镇上唯一的成衣铺子做什么。
况且现在想想,这状元郎也不知道主子的眼睛遍布天下吧。
“姑娘还没有买针线吧,这里的针线也送与姑娘了。”
林掌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线篮子交给旁边的李敏灵。
李敏灵看了一眼女儿,见她略微颔首,便接下这框针线。
林掌柜见此,便明白了这家是由陈之宁做主。
心里暗道:‘难怪如此,不过这母亲也忒年轻了点。’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一点不显。
陈之宁掏出四两银子,道了声:“多谢林掌柜。”
随后便抱着布料拉着弟弟,引着母亲往外走去了。
这类攀炎附势的人陈之宁并不喜欢,但是也不会与之交恶。
世界上有很多人组成,对你真诚的人,便真诚的与之相对;想要在你身上讨些好处的人,在不伤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给他们便是。
但这关系,也就只是利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