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强回到家,屋子里静悄悄的,问下边的人,才知道刘妈和魏姐都去了何英芳那边,还对他道:“刘妈说您回来了请您也过去。”
周仲强微蹙着眉,吩咐司机送他去了那里。
在小区门外,遇见了同样不知情的周茜丽。
“她们是要都搬过来住。”周茜丽道:“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大家在一起也热闹。”
周仲强瞧了一眼她,他怎么不知道他这个姐姐也喜欢热闹,家里就那么两三个人,她还搬出去单过,说什么想要安静地生活,简直一派胡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同时都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人,乍一看到刘妈身上的银针,周仲强正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医生,魏姐却说是小何所为。
周仲强听到是何英芳所扎,沉郁的面孔随即阴云密布。
周茜丽仔细观察了刘妈身上的银针的部位,又比划了一番,穴位精准,遂问道:“你给病人扎过针?”
何英芳立在一边,实诚地答道:“没有。”她只给自己和父母扎过。
周仲强眼神渐渐阴鸷,暴躁的转过身,眸光里隐隐带着暴雨欲来的危险气息,那两个字最终将他激怒,额头上青筋迸起,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他一把拽住她的衣领,一掌就掴了上去,“啪”地一声又狠又重,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好大的胆子,不知死活的东西。”
何英芳的嘴角霎时便流出了血,血腥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口腔,短暂的震惊之后,她眼睛大睁着,惊恐、屈辱的眼神,嘴唇微颤,整个人几乎要跌倒在地上,她晃了几下,人还是站稳了。
她被周仲强沉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房屋里的空气瞬间被冰冻了一般,魏姐半张着嘴,紧紧地抱着孩子。
周小壮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刘妈不能动,扯着嗓子喊:“少爷你停手,小何是在给我治病,没把我怎么样,她还给自己扎呢,效果比中医院的那些专科大夫还要管用。”
周茜丽上前扶起摇摇欲坠的何英芳,看了一眼盛怒中的周仲强,她低声道:“先去卫生间擦擦嘴角。”
周仲强冷冷回过头瞥了一眼何英芳的背影,寒着脸冷声说:“比专科大夫还要管用?失手了,她十条命都赔不回来。”
在卫生间里,何英芳抹掉嘴角的血渍,半边脸火辣辣的,已经肿了起来,她洗掉脸上的血沫,全身在微微地颤抖。
魏姐悄悄地走进来,给她一袋冰块,示意她敷在脸上,能缓解疼痛和肿胀,何英芳拿起冰块敷在脸上,冰冰的,直冰到人的心里面去。
她没有职业医师资格证,也没有受过专业的培训,在他眼里她就是有点不知死活了。
他们说得没有错,就她那一点知识,怎么能给这样精贵的人家看病。
“唉,这孩子。”刘妈唉声叹气。
周茜丽根据自己所学的医学知识,再次确认了银针的每一个部位都没有纰漏。
今晚的周仲强脾气确实火爆了,在还没有了解情况的基础上,他怎么就动手打人了。
周茜丽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有病儿急诊。她还没有吃饭又被叫去急诊,刘妈在她临出门时给她带了一碗精心熬制的蹄花汤,周茜丽接过刘妈递来的饭盒,又看了一眼从房间走出来脸色红肿的何英芳:“小何,你送我下去。”
刘妈爱怜的望着受了委屈的何英芳:“你换件衣服再出去。”
何英芳点头着,又走进了卧室。
周茜丽反倒不急了,她望了望卧室的方向,估摸着何英芳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这才对着客厅里的人道:“你一向做事稳重,今天怎么了?何英芳胆子是大了点,可你也不应该动手。”
周仲强今天之所以出手,是他绝对不能看到自己的家人受到任何一星半点儿的伤害。
这一点毋庸置疑。
周仲强阴鸷地注视着窗外,他似乎没有听到周茜丽的那番话,表情淡漠至极,如果他的家人受到伤害,恐怕何英芳今晚都过不去了吧。
周茜丽叹着气走出门,她的弟弟何时听过她的话。
天色已晚,路灯次第打开,散发着浅淡的光芒。周茜丽看着今天晚上受了委屈的人,温柔的问道:“你以前学过针灸?”
“跟乡下的老中医学过一点。”
周茜丽似了然:“我知道乡下有治疗慢性病的偏方,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先让我看看你再给老人做,这样可以吗。”
何英芳神情凝重地摇摇头,脸颊还留有隐隐地痛,那痛提醒着她,她和这家人的天壤之别,她像尘埃一样的卑微,如何碰的起这样高贵的家庭,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周茜丽却给她不停地解释:“我弟弟他从小由刘妈带大,对刘妈的感情很深,他深怕刘妈受到伤害,但他打你也不对,请你多包涵。”
何英芳默默的向前走去,垂首盯着模糊不清的水泥地面,周茜丽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她又突然问道:“你认识钟永辉么?”
周茜丽冷不丁的一问令何英芳有点茫然:“他是我的朋友。”
小区内有浓郁的花香传入鼻尖,前方有家花店,远远的便能瞧见开的正艳的花朵。
“告诉钟永辉,他不适合干儿科,他的动手能力很强,性格也很豪放,是干外科的好苗子,如果他真需要儿科方面的知识,他可以来找我。”
何英芳没明白周茜丽为何会对她这样说,周茜丽已坐上车,叮嘱司机离开。
夜幕降临时分,周仲强回到周宅,手里拿着手机正跟谁讲着电话,声音似乎带着微微的不耐:“不是跟你说过,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吗?”
手机那边传来周茜丽的声音:“周仲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知道,你刚才的那一巴掌有多狠吗,这样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子,你不觉得过分吗……”
周仲强颀长挺拔的身躯靠在门边,白皙的手指轻轻揉着眉心,俊脸上半分表情不减,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没有一丝温度:“周茜丽,如果早知有今日,我当初一定连同那个女人和你一起断得干干净净的。”省得她时不时地说些有的没的来膈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