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玦脸上一僵,再度追了上去,拽住她的手臂:“我说,我想知道你和沈期邈是什么关系!”
“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吗?你以为你是谁?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沈期邈,但凡你在别人这儿少动些心思,你也不会比楚学长差一大截了。”花酒甩开他的手,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去,背影那是一个雄赳赳气昂昂。
沈清玦站在马路边,暗暗磨牙,言语上,他第一次觉得输给了花酒,被损得没话回。
花酒保持着体面的退场背影,脸已经忍笑忍得扭曲。
记得有次带江依依去画室,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忽然有个趾高气昂的高年级女生踩着高跟鞋进来,脸上是精美的妆容,马尾辫扎得高高的,看上去很凶的样子。那个女生一进来,就侧身坐上她们前面一排的桌子,高傲地叠起包臀裙里的长腿,居高临下地用鲜红的指甲,冷冷指着坐在椅子上的江依依,直直对着她的脸,语气相当不客气:“同学,我想知道你和楚陶然的关系。”
江依依眼皮都没抬,继续在调色盘上调色,脸上是愉悦的笑意,继续对花酒说:“我觉得这个颜色更好些,你那个太冷了,上去后就觉得这块太紧了……”
“同学!我想知道你和楚陶然的关系!”那个女生拔高了音量,一股压迫袭来,花酒刚想开口,却被江依依拍了拍膝盖。
江依依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眼帘上挑,黑色的眼睛暗芒闪过,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嚣张的女生:“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吗?你以为你是谁?”
那个女生浓妆艳抹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我现在还是在问你,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你以为我好说话?你现在能坐在这里虚张声势,不过是我给你一个认识楚陶然的面子,难道我闲的无事喜欢看你花里胡哨的表演?”
“你说谁……”
“大姐,你也一不小心活得这么久了,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和楚陶然什么关系,哪轮得到你来管。你这么想知道的话,就去问楚陶然,要是问我的话,那你至少得先学会,好好和我说话。”
“你叫谁大姐!”
“我叫你少在我这儿摆姿态!”江依依的气势陡然释放出,“但凡你在别人这儿少动些心思,至少今天能穿一双没有破洞的丝袜。”
花酒这才注意到,那女生的小腿上,有个丝袜的破洞,长长蔓延到膝弯。
女生立刻从桌子上下来,扭曲着身体去拉短短的包臀裙,想要掩饰住丝袜的破损。她一动,江依依便看出她这一身衣服并不合身,处处受着拘束,捉襟见肘。
虽然在花酒看来,只觉得她的动作有些急躁和狼狈。
楚陶然托着一个新的石膏像走进来,看见突然出现的女生,疑惑地望着她。
那女生看见楚陶然便立刻噘起了嘴,委屈巴巴地迎了上去,手指着江依依:“学长,她刚才……”
“我刚才骂她了。”江依依坦白打断,有恃无恐,手里一只排笔转得风生水起。
楚陶然瞬间绷紧了脸,对江依依阴沉着脸色。
花酒心里一紧。
那个女生面上一喜。
“你骂她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刚喝完枇杷露不要大声说话吗!?”楚陶然把石膏像放在就近的展台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接着就往江依依那边走去,“你的嗓子还要不要好了?”嘴上责怪,手上却是把她手中的湿排笔换成了干的。
“……”那个女生夺门而出。
楚陶然看也没看,还在认真数落:“她惹你,你等我回来就好,骂她干什么,她重要还是你的嗓子重要……”
花酒坐在一边,半天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比较听起来这么诡异……
————
“依依,你到哪儿了?”
“我刚上车。”
二十分钟后……
“依依,现在到哪儿啦?”
“车站门口,堵车了。”
半个小时之后……
“依依,还有多远啊?”
“要有多远有多远。”
“瞎说什么呢,告诉妈妈,下高速了没?”
“哎呀,这不是路就是路的地方,我哪知道是不是高速……下了吧,我好像看见房子了……哦不是,看不到店,应该还在高速……”
“好的好的,快到车站了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去等你,我站在老地方!”
“好的,站在显眼的地方哦,让别人都看看我妈有多美!”
“哈哈哈,四十几岁的人了,哪有什么美不美的?”
“那是别人,我妈不一样的。”
“你就知道哄骗我,等你到家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汤莹说着狠话,心里却是高兴,依依只有过节放假才回家,虽然只是一个月未见,但她就是想女儿。
江依依安抚完了汤莹,靠在车窗上看忽闪而过的树木,盯着看久了,就觉得那些树的样子都有些扭曲。
偶尔掠过一些乡野景色,江依依突然记起忘记问夏帆国庆回不回家了。
她又把手机翻出来,给夏帆发消息:“亲爱的店老板,国庆在哪儿?”
估计是店里在忙,夏帆过了好几分钟才回:“亲爱的顾客,国庆店里忙。”
江依依会心一笑,接着发消息:“赚钱当然重要,但老板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
“进账就是最好的放松。”
“……”
江依依没追着问,毕竟夏帆是要自力更生的,新街那边的租金可不便宜……
其实她原先的打算是,要是夏帆方便,她就趁着假期,老家走一趟,现在看来是没戏了,但最要紧的,是回S市看望一下楚叔叔。
————
一天下午,漆与白“啪啪”锤楚陶然家的铁门,与他堂妹保持高度一致的砸门风范。
林静涵正要去院子里浇花,见了,便笑着走过去开门。
“阿姨,D市有个画展,我在官网上看见小然的照片啦!”
“是吗?这孩子,看我不懂就什么都不和我说!在哪里看?快教教阿姨!”
漆与白把自己金光闪闪的手机拿出来,演示给林静涵看:“搜索这个关键词,然后就跳出来这个,找到这个,点进去,对,这样就能看到了。”
“好好好,我记住了!小然昨天晚上回来的,你去找他,他就在书房里!”
漆与白打了个招呼,就进门去了。
刚好楚陶然拿着一本厚成砖头的书出了书房,漆与白走过去瞧一眼:“你看你爸的法律书干嘛?现在想通了,打算子承父业?”
“研究一下著作和版权上的事情。”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楚陶然的房间在顶层。
“你住顶层,夏天的时候不嫌热吗?”
说着,漆与白熟稔地推开门,楚陶然跟着走了进去。
楚陶然自从小时候搬来这个房间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从小到大,房间的大致格局没有什么变动,活动的空间很大,因为床被放置在了宽阔的阳台上,靠着墙壁,其上便是一扇简约的玻璃窗。
窗帘随风而动,楚陶然站在门口看了看窗子,闲闲靠在了门框上。
漆与白踩着柔软的地毯自然而然往阳台走,那里有组藤制的桌椅。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漆与白吓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