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见计划没有得逞，脸上是浓浓的不甘心和难以置信。

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苏哥哥，我是童童啊！你快叫他们把我放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仗着她的钱才逼得你不得不与她订婚，我这是在救你啊！现在那个姓赵的也已经入狱了，我拿回了吴氏的钱！只要她死了，我们就可以……”

那个女人话没说完，就被唐父示意着保安拖走报警。

苏衍怔怔地看着倒在怀里的唐泠，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唐泠双手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眉心皱得紧紧。

如万蚁啃噬、千针扎心般的痛苦一阵高过一阵的席卷而来，其剧烈程度，远超过先前的两次。

她尽力平复着锥心的痛苦，然而……

“噗——”

鲜血从白皙的嘴角溢出，脸色苍白得可怕。

苏衍像是意识到什么，惊慌失措地扯下自己的衣服，捂住后背的伤口使其不再流血。

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是不是毒发作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啊，唐姐姐别怕，我会救你！我的研究很快就能完成了，真的，你不要、不要闭上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再看我一眼，算我，求你了……”

少年的声音低迷，满满的乞求意味。

但躺在他怀中的少女却是不平不淡地望了他一眼，缓缓闭上了双眸。

“啊，唐姐姐，你醒醒！来人，医生！医生怎么还不来！”

“唐姐姐你不要、不要……”

*

冰冷的病房里，空气死寂得可怕。

鼻尖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从远处飘来若有若无的钟声，似乎是死神来临前最后的哀悼。

唐父唐母满面愁容，憔悴颓唐，一夜间苍老了不少。

唐母紧紧握着病床上女儿的手，凝眸望去，温柔地拨开了唐泠额间垂落的发丝，手指微凉，指尖微颤。

望着自家闺女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终是不忍心，别过头去，伏在唐父身上低声啜泣。

“咔嚓——”

门被一股大力推开，那人跌跌撞撞，身形不稳。

视线怔怔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眼底发红。

苏衍僵硬着，将目光缓缓转到少女床前的心率仪上。

那一平不变的暗绿色线条，清晰地揭示着一个他无法承受的事实。

苏衍踉跄几步，左手紧紧握着装有解毒试剂的玻璃瓶。

他怔然地摇着头，神色恍惚，一把扑到唐泠身前，握着她逐渐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

眸色温柔，语气轻缓，似乎只是在等待自己一不小心陷入沉睡的公主再次醒来。

“唐姐姐，你看到了吗，我将试剂做出来了，真的……唔，你不乖哦，天已经亮了，你怎么还在睡着呢？要醒了啊。”

“唐姐姐你放心，我亲自试过了，你喝了这个试剂就能好起来的……来，让苏衍喂你喝下好不好？”

手上动作轻柔至极，拿着试剂凑到唐泠嘴边，声音微颤。

“唐姐姐，你张嘴啊……啊……是了，我可以用嘴渡给你……”

猝不及防地，苏衍被唐父用力推开。

“够了苏衍！泠泠她已经去了，你就不要……”

唐父满脸悲痛，尽力把视线从唐泠冰冷的躯体上移开，一向沉稳冷静如他，此刻竟也声音哽咽。

唐父嗓音沙哑，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泠泠她……真的走了，我们不要打扰她，好吗？”

苏衍的瞳孔猛然睁大，痛苦懊恼自责一齐涌上心头。

大脑里最后一根支撑着他的弦霎时间断开。

无边的黑暗侵吞了他仅剩的意识，因为连续半个月不眠不休的研究，再加上之前旧伤未愈，身体早已超过了负荷。

无力地滑落，倒在地上。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痴痴地望着唐泠的方向，呢喃：

“唐、姐姐，我不、相信，你一定没有事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