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全此时也看到了海公公,不知道自己刚才出卖他的话他听进去多少,海全有点微微的脸红,自己就这么不讲义气的将义父供了出来,真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看着殿下和海公公之间的气氛,海全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房中只剩下海公公和赵倚楼两个人,海公公上前请罪:“殿下恕罪。”
他也没说恕什么罪,赵倚楼看他这个认错的态度就知道,他心理肯定认为自己没错。赵倚楼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海公公对自己的期望他是知道的,可是自己真的无心去和他的那些哥哥们争斗,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于是说道:“海公公,我真的不想去和他们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海公公已经猜到了他会如此说,但是海公公心理却有别的看法,说道:“殿下一心想要远离皇宫之中的纷争,但是殿下您想做的事情离开了皇宫真的就能做成吗?”
赵倚楼心中自负,他现在已经和来财帮的人很熟了,只要在努努力,就能打进来财帮的内部,到时候化解沈春手中的势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要做的事情不靠皇宫中的势力,不靠六皇子的身份一样能做成。”
年轻的时候,都会有满腔的抱负,总觉得人定胜天,没有什么事情是通过努力做不到的,总要经历些挫折才肯认清现实。
海公公不愿在言语上和赵倚楼争论,正好再次认错:“老奴有罪”
赵倚楼真是拿着个老头一点办法也没有,以退为进的那一套玩得是炉火纯青,自己这个软钉子是碰定了。
赵倚楼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海公公告退。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从这个角度看去,还能看见梨落宫门前那斑驳的树影,随着晚间的凉风轻轻摇晃。
赵倚楼心情没来由的烦躁,他厌恶宫中的生活,但是却不得不在宫中生活,现在他只盼着日子快点过,早点被放出宫去。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顾四季心中已经被担忧填满,赵佑桐刚刚过来说了一下林薮那边的进展,虽然关于文德殿内尸体的事情有了那么一些进展,但是失踪的宫女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现在他们只能是大胆的猜测,想着那些失踪的宫女或许和文德殿内的尸体是一个下场,已经开始着手排查宫中的一切废弃宫殿阁楼枯井之类的建筑,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顾四季茫然的看着手中的平安符,心中祈祷小喜能够平安归来。
赵倚楼心情烦躁,便来到了梨落宫,看着那棵粗壮的梨树,上面已经很久没有结出过果实了,好像随着母妃的离开,这棵树便也失掉了灵魂。
那颗烦躁的心此刻在静谧的月夜中,慢慢的平静下来,还有两天便是中秋节了,但是宫中却感受不到丝毫过节的气氛。
赵倚楼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脑海中浮现出了黄昏时候,顾四季那张茫然的脸,她一直很端庄,身上的气质仿佛浑然天成,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卖了她。他能看出她实际上是并不想笑的,但是却笑得那样灿烂,灿烂的好像她那片刻的茫然无措不曾发生过。
赵倚楼想,走丢的那个人,一定对她很重要。
转身回到寝殿,叫来海全问道:“昨日你见到的那两人,能否看出是什么人?”
海全想了想说道:“殿下,当时天色已经擦黑,奴才实在看不真切,全凭耳朵好使,勉强能分辨出是两个人的脚步声,但是他们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其中一个应该是不会武功。”
赵倚楼点点头,让他退下,交代:“回去仔细想想,看看还能想起什么线索。”
海全不知道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殿下可是从来不会多管闲事,殿下在这宫中生活的艰难,自保都是拼尽全力了,若不是海公公这些年护着他们,他们这些人早就不知道成为了谁的刀下亡魂了。
但是殿下总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平时殿下对他们宽厚,但是尊卑还是要分,主子的事情,自己做奴才的不好多打听,便忍住了将要问出口的话。
正在准备包月饼的海公公,听了殿下和海全的对话,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殿下终于是开窍了。
其实赵倚楼并没有想去帮助顾四季,或者去结交南宁侯府,他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居然就发生在他的寝殿附近,只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呢。
自己现在的这个境况,根本就对他的那些哥哥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是总有人看他不顺眼,这些年自己遭遇到的伤害,一大半处自他的那些哥哥们,还有一些便是出自那些曾经嫉妒自己母妃的女人们。
这件事情虽然现在看不出有任何可能针对自己,但是发生在自己的寝殿附近,不得不让他心生警觉,这是多年来养成的对阴谋的敏锐直觉。
他来到小厨房,看见海公公带领着他的干儿子们在准备月饼馅,场面其乐融融,真是庆幸,就算皇宫之中如何冷漠,他的这个没有名字的小院子,还能这么温馨,这么有人情味。
海公公早就听见了赵倚楼的脚步声,他洗了洗手,走了出来。
赵倚楼见他出来,说道:“这么晚了,明日再弄也不迟啊。”
海公公笑了笑,“明日还有明日的事。”两个人边走边说,来到了书房,赵倚楼将自己的担忧说给海公公听,海公公也觉得最近实在是太安静了,希望这次的事情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两个人商讨一会,决定最近这几天,由海公公亲自值守,让宫里的小的们去附近查看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商讨完毕,海公公便出去部署,赵倚楼坐在桌前静静的思考,他现在想做的事情正是最重要的时候,决不能让宫里的人再给他惹出什么乱子,真是不知道他的这些哥哥们什么时候才能够认清,他是不想和他们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