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刘大海家新买的四轮(农用拖拉机),以及孙永强的帮忙,齐晓梅家的豆子终于在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拉回了自家场院。
所谓的场院,是东北晾粮食专有的空地,不过现在来讲,豆子还只能算是一堆堆码齐的豆杆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粮食黄豆。
此刻福山屯的场院里,堆满了各家的豆杆堆,一垛一垛的,像一座座小山,密密麻麻的堆放着。
若是异乡人来这里,一定以为自己进了迷宫。只有本村人才知道,哪一垛是自家的,那一垛是别人家的。
豆子杆收割后,便是晾晒,然后辊子碾压。这些农活儿,只能依靠刘大海帮忙了。
“晓梅,我……”
“没事儿的永强,你已经帮我家大忙了,剩下这点活儿,大海帮着就能搞定了。”
齐晓梅见孙永强骑着车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自然猜到他是觉得过意不去。
“晓梅,要不我和我三哥说一下,让他过来帮忙吧。”
“不用,真的不用了,你快去上学吧,晚了该迟到了!”齐晓梅笑着催促着,孙永强跨上自行车,恋恋不舍的回头望着齐晓梅。
齐晓梅挥着手,笑着嘱咐道:“好好学习哈!”
孙永强挤出一抹笑容,此刻路口,谷玉莲和几个好友,正等着孙永强一路同行。
“看啥呢?”
刘大海见齐晓梅站在豆杆堆前发愣,故意在我身边大声吓了一下。齐晓梅一个没注意,还真的被吓到了。
“哎呀妈呀,你吓死我了!”齐晓梅嗔怪道:“你咋跟个鬼似的,走路没动静呢!”
“哈哈,你这是送情郎送的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我来。”刘大海爬上豆杆垛,用叉子将豆杆挑下地上,进行翻晒。“你呀,就不要多想了,永强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哪路人?永强就算成了教书先生,或者去了城里,他跟咱们依然不会变。”齐晓梅定定道:“永强呀,可比你刘大海靠谱。”
“哟,几个意思,听你的意思,是对永强有点意思?”
“去,说绕口令呢,咋夸夸永强,你就吃醋了。”
刘大海把豆杆儿叉翻弄平整后,凑到齐晓梅跟前儿,低声笑道:“我呀,谁的醋也不吃,因为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嘿嘿!”
齐晓梅被羞得脸一红,抬脚就踢到刘大海的屁股上。
“让你再瞎嘚瑟。”
刘大海也不多,被踢了一脚,反倒笑得更加放肆起来。
豆子脱粒,又扬了扬尘土碎壳,便装了袋。刘大海又用自己的四轮将装好的豆子,悉数拉回齐晓梅家的院子。
“三哥,你和大海来喝口水吧。”
齐晓梅倒了两杯凉白开,给帮忙干活的孙家老三孙永山和刘大海。
孙永山喝了一口水,对刘大海称赞道:“还是你爸我刘叔有远见,知道弄个四轮来,这拉个东西干点活儿,多方便。”
“呵呵,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是我家也有你家那么多劳力,估计我爸也不会买四轮了。”刘大海笑着呼应着。
“人呀,还是干不过机器。”孙永山坐到四轮的车座上,晃动着方向盘,笑道:“这开个四轮走在地里,多威风。大海,等你结婚了,估计这四轮就给你了。”
听到结婚,刘大海望了一眼齐晓梅,齐晓梅白了他一眼,给孙永山递了条毛巾。
“三哥,你掸掸身上的灰吧。”
“哎,谢谢二丫。”孙永山接过毛巾,然后又逗趣儿道:“二丫打算啥时候找婆家呀?听说外屯子来了不少打听的,你可是咱们福山屯的一枝花呀,可得好好挑挑。”
“三哥,晓梅对你家永强印象很好呢。”刘大海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着提醒。
齐晓梅也没有太尴尬,直接谁顺着梯子往上爬,“是呀,看了这么多,还没有一个比永强强的呢。”
“哈哈,他?永强一个书呆子,还是不如大海,会来事儿,也有本事儿。”
几人正在说笑,张大婶子又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张大婶,我娘去我姐那儿了,还没回来呢,有事吗?”齐晓梅热情的打招呼道。“和我说也一样。”
“哎呦,你们还不知道呢?田广坤,死了。”
“啥,田叔死了!?”齐晓梅好奇的再次确认这个消息。“人好端端的,咋说死就死了呢。”
“就是呀,年前他借我二十块钱还没还呢,你娘的钱,他还了没?”
齐晓梅摇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
“唉,估计也瞎了,算了,就当丧礼随份子了。”张大婶子自我安慰着,挥挥手道:“我回去了。”
“婶子慢走!”齐晓梅几个晚辈礼貌的用语言送了一下。
“田叔死了,那江婶子……”齐晓梅自言自语着,刘大海凑过来道:“咋,想着你师父呢?”
“嗯,江婶子命真苦。”
一旁的孙永山捡起麻袋上的外套,抖了抖尘土,重新披上。
“晓梅,没啥事儿我先回去了哈。”
“三哥,我娘亲这就回来了,晚上在这儿吃饭吧。”
齐晓梅热情的邀请着,孙永山摆摆手道:“不用,邻里邻居的,不用,改天你见到永强,和他说一声我来了就行了。”
孙永山说着话,转身离开了齐家的院子。
“晓梅,天还早,不如去江家看看?”
齐晓梅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头道:“好,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