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第一滴血系列的都知道,越战结束后回到米国的老兵曾对社会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虽然某些别有用心的政客将他们塑造成了受到不公正待遇的英雄,但事实却是这群战争机器先去参与了一场侵略别国的非对称战争,回来之后又对普通人的生命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参与过两次海湾战争的士兵,回到米国本土后比越战老兵的问题更大,因为他们的军事化程度更高,光凭义气就抱着枪上战场的例子几乎不存在。巴里哈德森虽然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林田海看得出来这家伙的手上有人命,而且肯定不少。
“巴里,你也来是好莱坞寻梦的?”如果说纽约是逐利者的圣地,那么洛杉矶就是追名者的天堂,“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车子的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张演技培训班的招生简章,想做演员?”
“没有,没有,我这次只是接受公司的安排来洛杉矶出差罢了,明天还要回去上班。至于那张传单,只是走在路边被人塞进手里的罢了。”巴里哈德森连连摆手,脸上的神色居然还有些慌乱。
“家具公司?别说笑了,你不该穿牛仔裤的。”林田海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露出了柯南说出推理台词时的经典表情,“刚才的交谈中你说过自己从未接受高等教育,高中毕业后就参军了,所以管理、财务、设计等等工作就跟你无缘了,公司警卫不可能出差,所以那家公司若真的存在,那么你就只会是个干体力活的,而你知道在家具工厂里干体力活的人,牛仔裤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知道。”巴里哈德森上过战场,知道伪装不到位有时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他一向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没想到回了和平的本土却因为一条牛仔裤暴露了,他还真不知道家具厂的工人牛仔裤长什么样子。
“我知道,你随便去个古着店,就会有店员扑上来向你推销别人养好的牛仔裤,而体力劳动者养的牛仔裤最多也最受欢迎。巴里,为什么要说谎呢即便找不到工作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退伍军人确实很难找到工作,一方面是职业军人往往文化水平很低,另一方面是他们常跟暴力事件搞到一起,以至于老板们在雇佣员工时看到他们的履历就扔到一边。除非像针对障碍人士和黑人一样,规定每个公司必须有百分之多少的退役军人,不然就是歧视,弄上企业黑名单,否则这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
巴里哈德森的心拎都到嗓子眼了,这一瞬间脑袋里转过了数不清的想法,可听到后面,原来人家只是以为他没工作,便把心又放了回去,“不好意思,我不该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向你说谎的。”
“我是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兼新人导演,身边正缺个打杂跑腿的人,如果不觉得这份工作跌份,可以过来帮我做事,闲暇时正好学学演戏,顺便多认识一些圈子里的人,将来去做演员时必然容易很多。”在人均暴躁老哥的米国西部,巴里哈德森这样的老实人不多了,林田海从刚见面起就对这家伙的观感不错。
洛杉矶到处都是美梦破碎的追梦人,窝在小餐馆里洗盘子的俊男靓女多的是,南加大电影专业毕业后在街头卖素描的也大有人在,真有剧组想招打杂的,就算不给钱都有大把的人愿意来。林田海需要有人来帮他扛机器搬道具,却又不希望金发碧眼人高马大的帅哥抢他风头,所以才看中了巴里哈德森。
“我要考虑考虑。”如果自己真的是个无业游民,巴里哈德森恐怕立马就答应下来了,这个因为溜车碰撞事故而结识的男人有他羡慕的一切,家庭煊赫,名校毕业、谈吐不凡、举止优雅,对待别人却又保持着尊重和诚恳,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共事肯定很愉快,只可惜他并不是真的没有职业。
“没关系,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林田海摆摆手,对方已经拿了他的名片,有想法肯定会联系他的,低头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托马斯马克唐纳应该已经下课了,“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回头联系。”
目送抢先结账的林田海远去,巴里哈德森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才迈着尺子量过一样的方正步子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拿出储物格里锁着的杂志将其打开,厚厚的杂志里面被挖空了一块,中间赫然藏着一把1911手枪,“是时候告别过去,过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了。”
林田海并不知道这一切,他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去演技培训班接了托马斯马克唐纳,然后开车去了环球影城附近的一家酒店,既然之前许诺过要带这孩子见见世面,他就不会食言。把钥匙丢给门口的停车小哥后乘坐电梯,到了最顶层的套房门口刷脸进入,他们便置身这个城市最爱玩的一群人之中了。
“菜鸟,欢迎来到洛杉矶。”林田海就像是站在穆托姆伯面前的篮球上帝一样,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垃圾话。
“托尼,新收的小弟挺帅嘛。”妮娜艾里森见到老情人后一点都不在意旁人惊讶的眼神,大大方方地抱上来贴面问候,然后扫了托马斯马克唐纳两眼,“满二十岁了没有,不要给他那点软饮料吧?”
“我已经成年了。”如果是来这儿之前,托马斯马克唐纳肯定不想被人说成是林田海的小弟,可见识了这酒店露台上一眼看不到边大腿后,做小弟就做小弟吧,于是自动就忽略了前半句。
“妮娜,这是托马斯马克唐纳,我去蒙大拿路上新认识的朋友。”林田海无奈地为两人做起了介绍,“托马斯,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妮娜艾里森。”
妮娜艾里森每年都会随她父亲拉瑞艾里森在京都住一段时间,而石田家的宅子就跟她们的宅子紧挨着,两人在一次偶遇后聊得很开心,一来二去就成了非常亲密的朋友,能给对方安慰的那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