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宫,这宫墙如同囚笼一般困了她十数年,那时候的她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逃出去。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来临,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千方百计地回到这里。
“他现在是真的不记得你了,你见了他之后可得小心些。”姬青南忍不住的提醒道。
“我知道。”赫连微君有些失神,心里失落落的。
御书房内,桌案上摆着一幅画,看服饰和装扮,是一女子。连腰间璎珞都栩栩如生,足见画画之人的用心甚细,可偏偏这画上的女子没有脸,也唯有脸是空白一片。
夏玄辰细细地看着画,有些出神。这些天来,这个女子这个梦一直无限循环般出现,每每惊醒之后,心脏的痛意也愈发清晰。这说明,这个女子对他来说必定是相当重要的,可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的记忆里全然没有这个女子呢?
这时,明德公公上前禀报道,“皇上,相爷来了!”
夏玄辰回过神来,将画卷起,放好,道“宣他进来。”
两人齐齐行礼道,“臣/民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玄辰轻轻挥手示意,缓缓道“又没有外人在,你我之间不必行这种虚礼!”声音稍清润温和,不似朝廷上那般挞伐凌厉之感。
夏玄辰微微皱眉,不过,他身后那女子是谁?
姬青南起身,笑着说道,“臣特意进宫是给皇上介绍一个人,便是我身后的女子,是我近日来新认的妹妹。”没办法啊,夏玄辰跟他太熟悉了,说远了肯定会被识破的。
“噢~”夏玄辰纯黑的眼眸略有一丝疑惑,语气有些质疑“新认的妹妹?”姬青南何时有认什么妹妹的癖好了,况且那女子还是凡人,他记得某人之前可向他抱怨过说是人间的女子最是麻烦了。此事,怎么看,都透着一丝怪异啊。
看着面前人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声音,赫连微君眼角已有湿润之意,她紧紧抓着衣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良久,才道,“民女唤贺微君,是相爷新认的妹妹。”嗓音中带着微微的颤音。
姬青南道,“是这样的,那些心怀诡计的老油条们不是想往这后宫塞人吗?我想着,这后宫怎么得也有个我们的人好好管束着才行,不能让她们闹翻了天去!我这妹妹虽然年轻,但对管教内帏之事很是擅长。臣想着如今皇上身边不是正缺少一个掌事姑姑嘛,不若就让我这妹妹为皇上分忧如何?”
“掌事姑姑?”夏玄辰看向赫连微君,怕是年轻了些,但姬青南既然极力推荐,必定有过人之处,反正宫中许多职位尚缺,多她一个不多。“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吧!”
然后看着赫连微君,淡淡的吩咐道。“你先退下,朕还有要事与丞相商议!”眼神、语气疏离皆是而冷漠。生分的让赫连微君觉得坐在上面的人只是披着夏玄辰脸的一副躯壳。
“是,民女告退!”
见赫连微君缓缓地退下了,姬青南才松下一口气来。他真的生怕赫连微君使起从前的性子来。从前的夏玄辰对她一向是无有不依的,那副用情至深、委曲求全的样子他看着都来气,何时用过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了。
从前他不是没有想过夏玄辰能在赫连微君面前硬气一些,现在也勉强符合他的想法,只是他的心里却不是那般痛快啊。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待人走后,夏玄辰问道。
姬青南讪笑道,“那有什么把戏,我这是一心一意担君之忧啊!”他就知道夏玄辰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好好解释解释。”夏玄辰倒也不解,悠哉地拿起桌案的奏折一一批阅。
“好,好,我说还不成嘛!”姬青南无奈,“这个姑娘与你,不是,是与我颇有渊源,推荐到你身边做事呢,也是给她一个好的安身立命之所。她的身份你不必忧心,绝对妥当。”
夏玄辰依旧翻阅着奏折,道“与你颇有渊源,怎么不把人留在相府,推进皇宫作甚?”
‘呵呵,留在相府?我怕某人日后想起来不得劈了我啊!’姬青南在心里暗自诽腹道。
“行了,留下便留下吧!”夏玄辰看姬青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惹了什么麻烦才将人塞进来吧,也便不再刨根问底。
“之前要你做的事,进行的如何了?”
姬青南见夏玄辰不再追问此事,长吁一口气,然后答道“还算是顺利,芜穹国那个老皇帝,昏庸无能,色令智昏。被派去的舞女迷得团团转,根本就无心朝政。”
如今夏朝根基未稳,穹芜国、梁国这两个离夏朝最近的国家更是虎视眈眈,振而待发,让人不得不防。
夏玄辰放下奏折,看向姬青南“那芜穹国的几个皇子中,你觉得谁最有可能继承帝位?”
姬青南胸有成竹道,“臣以为芜穹国五皇子纳兰卿幽是几个皇子中最有可能的。”
夏玄辰来了兴致,挥了挥衣袖道,“说来听听。”
“这芜穹国的太子也就是大皇子,纳兰捷深得老皇帝的信赖和倚重,这帝位本应该顺理成章由他继承。可他为人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又太顾念兄弟情义,估计是斗不过他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兄弟的。而五皇子纳兰卿幽可就不一样了,因母亲是废妃,自幼便处处歧视,受人掣肘,因此深知人心凉薄,是几个皇子中最有心机城府,也是最狠厉的那一个。没有任何倚仗,凭自己的本事在朝廷扎稳了根基。单单看这手腕儿,便是其他那几个皇子敌不过的了!”
看着姬青南侃侃而谈的样子,夏玄辰轻笑道,“说得不错,能够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说明你进来大有长进啊!若再在这相位上历练几年,怕是对付九幽那些人也绰绰有余了。”
姬青南不屑地哼了一声,“九幽的事儿与我有何干系,”然后看向夏玄辰,控诉道“我辛辛苦苦跟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想赶我回九幽?真是过河拆桥,交友不慎呐!”
夏玄辰状似苦恼的摇了摇头,叹气道“你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我哪儿赶得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