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几年?为何?”杨抑正经起来,这个要求实在是过于奇怪了。
“你难道忘了岁初大漠王子来访时说要求娶一位公主的事了?这还有半年就是大漠再次来访了,宫中适龄公主就我一个,我可不要去和亲!且不说大漠山高路远,我单单才见过那个王子三次,还是在我满十二岁后每年岁初在宫宴上,到现在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可嫁与他?”
“这……”杨抑犯了难,他也不想让崔子晗去和亲,但大顺只有两位公主,且另一位尚且年幼。即便是两人都在适婚年龄,除非一个愿意,否则他也不能做那种舍一保一的事。
“我实在没办法,兴许大漠明年岁初就改变想法了呢?”
“这事是说改就改的吗!要不这样,你给我安排安排,我私逃怎么样?或者你给我整点假死药?要不你把我打残都行!”
“胡闹!”杨抑扔下手中的半块糕点,“大顺公主就只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怎么办!有什么明招儿能用?你替我坐花轿算不算?总之我不要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崔子晗急红了眼睛,“四哥哥,我求求你了,小晗不做公主了好不好,我不想嫁过去。”
杨抑也是无计可施,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后面跑的妹妹也是心疼,况且当年崔将军战死沙场只留了这一个孩子,总不能也让崔将军的女儿也为了大顺断送了一生。
“等我想想吧,倒是你说病几年这事还算靠谱,我明日去拜访罗神医寻寻办法,想来父皇心里也是没有让你和亲这个想法的,毕竟我杨家已经承了崔家十余条烈士性命的大恩,
当年一战,崔家就只有你这一条血脉留了下来,我杨家欠你许多。只要有个合理的理由,父皇一定会帮你把这事推掉的。病几年,也好。”
“那就麻烦四哥哥了。”崔子晗抽泣道。
“走了。”杨抑想着黄小龙还在外面,也不多留,起身离开。
“公主这么着急找你做什么?”黄小龙见杨抑出来,忙跟了上去。
“让我给你再找仨小老婆,十全十美。”
“……杨!…抑王可真会说笑…”黄小龙皮笑肉不笑的说到。
“本王一向很幽默。”杨抑打开折扇,就是喜欢看别人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二人在将军府前分别。
第二日清早,杨抑上朝时特意留意了下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大理寺少卿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和黄小龙同为从三品。
可黄小龙是武将,陆铭是文官,故不在同一侧。杨抑也不怕被陆铭看到,他站在最前面,中间不知隔了多少人,他偷偷看一眼就转回去,陆铭根本不可能发现。
杨抑打好了思量回头一看,却见属于陆铭的那个位置空空如也,不由得心下疑惑。
这哥们上任第一天就不上朝??比我还拽??
于是整个早朝下来…杨抑都没有打瞌睡…
“父皇,儿臣听闻昨日有位新大理寺少卿上任,怎的上朝时没瞅见?”下了朝,杨抑陪着皇上往昭和宫走着。
“陆爱卿志不在此,朕召见他时也曾向朕表达过不想入朝为官。可这人一身才华,放他归隐又实在可惜。朕就特许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专心查案子,空顶个少卿的头衔罢了。”
“这倒是有意思,”杨抑想起那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陆铭,“他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皇儿见过他了?”
“见过了,瘦小的像个书生,偏又有些内力,就像……会武功的女子。”杨抑笑了下,不知为何,脑子里都是昨日靠近陆铭时,他脸上温润的笑意。
“嗯,确有几分,”皇上背着手走在杨抑斜前一些的位置,“昨日让你去问子晗的事你问了没?”
“问了问了!”杨抑点头如捣蒜,“子晗妹妹想着再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儿臣想的也是,到了公主府孤苦无依的,连个玩伴都没有,索性在宫里住着。”杨抑刻意咬重了“孤苦无依”四个字。
“嗯,依着她吧,你平日无事也与她多走动走动,过两年不常见了也不至于生疏了。”
杨抑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是…儿臣明白…”
“进去看看你母后吗?”皇上每日上过早朝后来昭和宫用早膳已是习惯,想着儿子可能也还饿着肚子,便叫他一起用些。
“父皇,儿臣还有些事,就不进去了。父皇帮儿臣给母后带声好,过两日儿臣空下来了再过来好好陪陪母后。”杨抑算计着时间,要在圣怀堂坐诊前赶到。
“去吧,注意点身子,别到老了和朕似的把自己熬成了药罐子。”皇上转过身来看了看杨抑,这个让自己真心付出父爱的儿子已经长的比自己还高些了。
“您还年轻着呐,儿臣还等着今年狩猎时再看一次您的百步穿杨呢。”
“那今年朕也做次昏君,让你给朕当活靶子练手。”皇上背着手进了昭和宫。
杨抑无奈笑笑,自己这个爹还真像个老小孩。
杨抑成功的在罗星瀚坐诊前到了圣怀堂。
“抑王殿下,不知您大驾光临,是有何要紧事?”圣怀堂是皇上亲赐的招牌,每日坐诊的有一位是神医罗星瀚。另一位,便由太医院的太医轮换。
因这神医有个规矩,他只在上午坐诊两个时辰。到了下午,便要回到城外树林之中独居的小院落教授弟子。可圣怀堂依然需要有人坐诊,皇上便派了太医院的太医轮着来。
“本王找罗神医有些事,许老可见到他?”
“罗大夫去药房中取些药,这就回来。”许老是太医院的老人了,杨抑小时候闹过小病小灾的也经他手过不少次,两人有些交情。
“好,那本王在这儿等等,许老去忙吧。”杨抑不好过多的解释。
“抑王可是身子不适?需不需要老臣看看?”
“本王身子好着呢,您甭操心了。就是前两日有个命案,死者体内有埋针,本王是来问问神医有没有对于死者的印象。”
“那老臣就放心了。”许老在宫内也算是为数不多的老实人,每天就只会把脉治病。杨抑随便两句话就把他糊弄过去了。
“许老你也注意着,不要每日太过于操劳。”
“谢抑王体恤。”许老揖了一礼后退下,留杨抑在罗星瀚坐诊的屋中。
不一会儿,罗星瀚果然抱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到了屋中。
杨抑略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这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五,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神医之称,实在叫人佩服。
“这位公子是有哪里不适吗?”罗星瀚放下手中的药材,端正的坐在桌后。
“有点事想请罗神医帮忙。”杨抑挠挠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称不上神医,公子叫在下罗大夫就好,”罗星瀚身上倒没有一点架子,待人温柔有礼,“不知在下能帮上公子什么呢?”
“这事说来话长,因着家中关系复杂,妹妹不得已被指了门亲事。若是门好亲事也就罢了,偏生是个路远贫瘠之地。我这做哥哥的实在不忍心妹妹嫁过去,想求张能让人看起来体虚的方子。先顶一阵子,腾出时间来想想更好的法子。”
“原来如此,在下倒是愿意帮公子一把。可这每人体质不同,用药剂量也就不同,还是得先见过令妹才能写出方子。”
“这没问题,就是不知罗大夫何时有时间了,家中门禁森严,怕是需要您跑一趟了。”杨抑新下思量着该怎么告诉他自己的妹妹就是大顺一品公主。要是他知道了,还会不会冒着欺君的罪名来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