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连瓶药都没给徒儿?”正在烧水煮饭的罗星瀚突然怔愣了一下,“最近这是怎么了......”
上了药的当天晚上是极其凶险的,病人势必要身体发热一回。挺过去了就再无大碍。
罗星瀚搬了把小竹凳坐到了床边,正要给吴祎钒把脉,手刚一搭上,就被吴祎钒反手攥住,直压命门!
“....…”罗星瀚真是要怀疑人生了,他怎么给忘了,这女子被拾到时的那一身血,明显就是个暗卫杀手一类的人,自己还冒冒失失的要搭腕把脉....
这种训练有素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致命处被
人碰到?在昏迷中的自我保护,完全就是这些人的下意识行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认命的在床边坐了下来。也好…有什么事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入了夜,吴祎钒果然发起了高烧,罗星瀚坐在床边翻看着医书,感受到了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烫,嘴里却嘟囔着冷。
本想去拿床被子来,却发现依然无法挣脱女子的束缚。
默念了一声:“得罪。”
翻身上床,只用左手支撑着身体,以一种俯卧撑的姿势罩在吴祎钒身体上方,催动内力散着热量。
待吴祎钒的体温正常了之后,罗星瀚已累的身体僵硬,猛一使劲翻身下床,酸痛不已。
稍活动了一下,发现似手握着自己的手不再那么紧,便用了些力,把自己的手抽拽了出来,起身去配制能使伤口落疤的药。
第二日中午,杨抑按约定来到圣怀堂却不见罗星瀚的身影,心下疑感,随手抓了个正在排队的人询问情况。
“罗神医昨日就没来会诊,想来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吧,具体是因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罗神医住的远,平日里除了教徒弟医术也不跟他人来往,噢,还有一人,紫星堂的欧阳瑾大夫,他们二人是师兄弟,平日里也......”
还没等那人说完,杨抑就飞身上了马车,吩咐赤二,“紫星堂。”
“师叔...师叔...有人找您!”大徒弟罗秋小跑到药房。
“大病去圣怀堂,小病去隔壁街那个医馆,找我做什么?”欧阳瑾黑肿着一双眼睛,“昨儿教你们玩骰子,累了一宿,让我睡会儿。”
罗秋也是一脸疲倦,“那人说他叫杨抑,让师叔你自行决定是要睡下去还是洗把脸去见他。”
“杨抑?呵,什么玩…杨?!”欧阳瑾彻底醒了过来。“杨可是国姓,哪儿容得你直呼?快,快去上茶...上点心...上人参伺候着!!”
罗秋也听出了这事的严重,忙跑下去烧水了。
欧阳瑾一直以来都睡在药房中,倒是功能齐全,用脸盆中不知是昨天还是前天的水抹了把脸,又拉出一个药格子,抓了几片薄荷叶子扔嘴里,嚼着出去了。
“草民欧阳瑾,不知抑王大驾,请抑王怨罪!”欧阳瑾行了跪礼。
“起来起来,我不习惯别人跪我,我是来找罗星瀚的。”
“找我师弟?那您得去圣怀堂啊!”欧阳瑾一听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瞬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我这不是在圣怀堂没找到他吗!”杨抑烦躁的环起手,“你知不知道他住哪儿?快带我去。”
“这...”欧阳瑾犯了难,“抑王殿下,虽说我这紫星堂平日没什么人来问诊,但也不能没人守着,不如这样,师弟的两个徒弟都在这儿,让他俩带您过去如何?”
“嗯。”杨抑点头应下。
“罗秋罗凡,快带抑王去找你们师父!”
“听到了,师叔!”后院中的罗凡闻言,蹦蹦跳跳的去柴房寻罗秋了。
“那个…抑王殿下,您身后这位?”欧阳瑾盯着赤二。
“车夫。”杨抑拒绝承认这是自己的暗卫,显然还在赌气。
赤二也不恼,邪笑着和欧阳瑾搭话,“欧阳大夫对我感兴趣?”
“是啊是啊,公子可否走近些?”欧阳瑾满脸真诚。
杨抑:…没脸看…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大吉大利…
赤二天生就有着一股子阴冷之气,却是爱“笑”的,给人感觉十分怪异,总想敬而远之。
这头一次有人要主动接近他,不,严格来说是第二次。
还有杨抑背着他从生死台走回王府那次。不过当时杨抑骂骂咧咧的,在拍卖楼骂他前任主子,出了拍卖楼就骂他。
要是他当时身上揣着毒,估计早已经没杨抑这个人了。
赤二靠近欧阳瑾,想看看这个浑身上下都乱七八糟的人要干什么。
“公子,我能给你把把脉么!”欧阳瑾兴奋的搓着手,看的杨抑抽了抽嘴角。
赤二的脸也僵硬了一瞬.......“好啊。”
“公子!你中毒了!!”欧阳瑾兴奋的跳了起来。
赤二:“......那真是不幸昂。”匕首已经在手中转了个花。
杨抑:“咳...别激动...欧阳大夫这是在为你感到担忧。”
赤二内心:“我信你个鬼噢!”
“公子别激动,我这也是太高兴了,”欧阳瑾夺过赤二的匕首,在自己手掌上划了个极深的伤口,又把刀还给赤二,“快,像我这样来一刀!”
“......你有病吧?”赤二终于挂不住笑了,满脸都写着大大的嫌弃。
“我是有病啊!”欧阳瑾完全不在乎不停留血的手掌和杨抑与赤二的两脸懵。
“咱俩都有病!你前几日是不是中过毒?自以为解开了却在今日清晨莫名胸闷直到现在?
我跟你说,咱俩都有病!相生相克的病!若今日你没遇见我,那你下半辈子只能每日与万毒同吃同睡,而我也只能守着药房哪儿也去不了。
可今日你我二人相遇,只要血脉相融,你我二人都能完好如初,并且从今往后百毒不侵百病不沾,这真是天降的缘分,命中注定啊!”
杨抑转头看向赤二,却见赤二紧抿着唇沉默。
“赤二,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感到了胸闷?”
“是。”赤二脸上哪儿还有半分笑意?已经紧张到把下嘴唇咬出了血。
杨抑也沉默了下来,替赤二接过匕首,“先治病,顺便想想该怎么跟我解释你隐瞒病情这事,
我记得我说过如果你们当中谁有事抗着不说就视为没把赤鹰与本王放在眼里,赶出王府的。”
“主子。”赤二声音有些颤抖,“别赶我走。”
“只要你治好病,下半辈子不用天天守着你那间制毒的屋子,我就不赶你走。但后半辈子,你就当车夫去吧,真是惩罚了。”果然,杨抑还是正经不过三句话。
赤二放下心来,杨抑从来就是说话算话,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不会赶走他了,而且杨抑一年也坐不了几次马车,今日还是为了接罗神医才驾出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