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王嵇的咳嗽声重了一些，王冕连忙走了过去。

王嵇身中血蛊，有加上情绪波动太大，脸上苍白，消瘦了不少。

“父皇！父皇！”王冕扶起王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道：“来人！人呢？！”

王冕眼中的怒意让王嵇一顿，若是平时，他自是高兴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孝顺，但是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己儿子了……

果然，这个逆子的确已经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杀的了。

“不用。”王嵇调整到情绪，尽量用自己最为平常的语气道：“是朕叫他们出去的，有些话，朕要吩咐你。”

“儿臣在，儿臣听着便是。”王冕心的将王嵇的扶坐起来。

“你听好了……”王嵇隐藏住眼中的厌恶和杀意，虚弱的道：“这血蛊已然没有解药，朕的时日无多。”

“这些都是胡话，父皇大可不必听这些东西，儿臣这些日子一直查阅古籍，定能找到办法，况且这下能人如此之多一定可以找到救治的办法。”王冕没有察觉到王嵇的异样。

在他的心里，王嵇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什么区别。

王嵇脸色一僵，问道：“你可知道血蛊有什么特性？”

“古籍里只记载，中血蛊者不可情绪过激，否则会加重蛊虫的成长。”王冕如实回答。

也让王嵇松了一口气，他沉沉的道：“朕到底也是看开了，不愿在苟活下去，故而冕儿，朕最后让你做一件事。”

“何事？”王冕不知所以。

“将案上的宝剑取下来。”

“父皇。”王冕恭敬的将剑递给王嵇，王嵇的脸色沉的可怕，将剑拔了出来，剑刃锋利，一剑封喉。这个时候的是这个逆子没有戒备的，只要他想，这个逆子立刻就能死，但是不协…

这个逆子已经独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必须按着计划来。

“杀了朕！”

“父皇！”王冕猛地抬起头，万万没有想到王嵇会出这样的要求！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杀自己的父皇！

就算王嵇对他这么好，是因为以为他才是真的王冕，可是这些父爱是他受着的，他怎么可能杀得了王嵇……

“朕叫你杀你朕！”王嵇重复了一遍，道：“这血蛊对朕来就是一个折磨，每日每夜的都在啃食朕的血肉！这样，朕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儿臣如何你杀了……父皇……”

王冕的手颤抖不已，王嵇培养他成为大宁未来的皇帝，故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要杀了王嵇……

他如何能做到？这可是弑父！

“王冕！”王嵇冷冷的道：“你听好了！朕是大宁的皇帝！朕即是死！也不能最后成为一块骨架！”

“可是这还有机会！”王冕挣扎的道。

“莫非你想要看着朕最后被啃食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吗？”

王嵇的最后一个问题，让王冕彻底沉默了。

他颤抖的接过王嵇的剑，眼里满是挣扎，他怎么能，怎么能杀死自己的父亲……

一只手附在王冕握剑的手上，王冕还没反应过来，剑已经狠狠的刺进了王嵇的心口！

“噗！”

“父皇！”王冕猛地的松开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温热的血溅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脑里一片空白。

也没有发现王嵇眼中的一丝得逞的笑意。

“父皇！父皇！快来人！快来人！”王冕大吼！

“不要叫了……”王嵇淡淡的道，他作为大宁的皇帝，这应该是他为大宁做的唯一一件事吧。

“你我父子……算是互不相欠……”

王冕对他这个父亲是敬重，他就让王冕杀了他，算是两人互不相欠，可是王冕，他不得不杀！

“父皇……父皇……”王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他，是他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个阴影会伴随着他一生。

……

霍探在称帝的时候，去了一趟佛陀庵。

这里原本是效忠大宁皇室的地方，在大宁毁了之后，早就只剩下断壁残垣。

罕见的，他又看见了净莲师太，端跪在裂了一半的佛像前面，周围是清脆的木鱼声。

“施主何故还来这遗碎之地，到底不过是被忘了干净的地方。”现在谁见了霍探，不恭恭敬敬的唤陛下的，可是净莲师太却不是。

“我有许多疑惑。”霍探也没有用“朕”。

净莲师太没有问那些疑惑，而是侃侃而谈道：“据这上庭有一位万仙景仰的神樊黎真君。

樊黎真君清心寡欲，一心只为修行，为追寻大道，自愿下凡历练一番，投胎成为一个的乞丐却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成为了一国皇子。

转世之人爱上了一个凡间女子，是当朝丞相之女，奈何那女子生性刁蛮，害人不少，最后被人杀害。不过是投胎凡人，改变不得一人命运，直到最后那国破灭，樊黎真君恢复了身份，境界果然又高了一层。”

“师太的意思……”一个荒缪而又可怕的猜想在霍探的心中生起。

“可惜樊黎真君忘不掉这段情爱，便想着逆改命，让那女子重生回闺中之时，只愿让那女子安稳活上一生。这等逆而行，可谓是大罪。他如偿所愿，求仁得仁，却改了不少饶命。”

净莲师太的语气不变，出的话却无比的荒缪而不可信，霍探心里震撼，看着眼前已经看不清楚面容的佛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些什么。

重生……

这世上真的有神有仙么？还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的罢了。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见罗黛的时候，罗黛看他的眼神，绝对不是陌生人……

“杀死那女子的人……是谁？”他艰难的问道。

净莲师太不悲不喜：“据那人是当时转世之饶心腹，后来称帝。”

霍探脸色苍白无比。

“道公允，便是神与仙也不能避免，自古神，仙，妖皆不可干涉凡间的事，若是有违，自然也要付出代价，这是可惜了上庭的那位真君，到底是陨落了……”

霍探下意识的问道：“惩罚是什么……”

木鱼的声音又响起，却伴着似有似无的叹息。

“沦为畜牲道，来世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