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看他半晌,“噗嗤”一声笑了:“沈大人所言极是,我高攀不起、也从未想过高攀呢。”不在此上多纠缠,只问:“若无旁事我便先走一步。”
沈岐山手去拈一颗花生,垂眸掩去一抹戾光,再抬首看她:“桃娘无踪那晚,卖油炸糕的货郎曾看见萧滽同她在一起。”
“说甚麽混帐话,我那阿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绝不会去招惹旁人妻妾。”萧鸢变脸道:“我要去找那货郎对质。”
沈岐山笑了笑:“你尽管将事情闹大,正愁此案无头绪,有个送上门的总比无好,下船入衙审讯取证问案,到那时无论萧滽有罪无罪,籍册总会留一笔,对他今后登科入仕影响深远,你这做长姐的可要三思而后行。”
萧鸢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略思忖道:“沈大人所言无论真假,我总要先问过阿弟实情再做打算。”
“请便。”沈岐山继续吃花生米,萧鸢扭身,恰遇见走来的顾佐,顾佐叫声萧娘子,她福了福身,擦肩而过了。
顾佐挠挠头,走进舱房不解问:“萧娘子对我怎如此冷淡?”
“那浪妇谁都不瞧进眼里。”沈岐山瞟过他腰间绣猛虎下山纹的新剑套,蹙起眉指着道:“难看至极,勿要在我面前晃。”
哪里难看,高简都赞这剑套和他很配!
顾佐觉得沈大人对萧娘子有偏见。
再说萧鸢匆匆回到舱房,蓉姐儿在睡觉,萧滽不晓跑哪里去,她深吸口气,拿出笸箩垂颈做针线,心气不稳指尖就乱,绣着针法走错了,愈走愈艰难,绣至后简直寸步难行,就好比她对沈岐山复杂的思绪。
说甚麽她都不要再走前一世的老路了。
俯首用银牙咬断绣线,拉扯起来,很快锦布只余密小的点点针眼,她择了金色和银线在手里慢慢搓成一根。
忽听脚步走动的声音,萧滽买饭回来,递她一碗三凤桥酱排骨面。
萧鸢纹丝不动,看着他开门见山:“桃娘失踪的那晚,你可是与她在一起?”
萧滽心微沉,面不改色:“阿姐听谁说的?”
萧鸢抿唇:“是真的了.......这世间果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为何要将她推下船?”
萧滽噙起嘴角:“阿姐把我想成甚麽人?我与她无冤无仇何故要害她?”
“是呀!我的好阿弟去哪里了?”萧鸢冷笑一声:“我等着你告诉我呢!为何要枉顾自己前程杀人害命!”
萧滽眼神渐起阴鸷:“长姐连自己的阿弟也不信?”
萧鸢把排骨面推到一边,拿起绣针在头发上擦了擦,再顶进锦布穿出,也不看他:“我等着你让我信呢。”
萧滽默了少顷,起身走出舱门,不久复回,竟是把燕靛霞给带来。
燕靛霞拱手见礼,也不废话,只蹙眉问:“萧生方同我讲了一二,敢问萧娘子是谁说他亲眼见?”
萧鸢回道:“卖吃食的货郎。”又正色道:“我供阿弟十年寒窗,此去京城是要其登科入仕光耀门楣,最忌官司缠身,他找你来,必是你知首尾,但请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