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你的溅命当然没桑桑的重要。”卢长青藐视的看了一眼宁缺说道。
“他答应了做我们的向导,可是我不答应。”这时,一个侍女打扮,盘了两个发髻的绿衣少女推开门走了进来。
原因是,她觉得宁缺是个没有能力的无赖,她根本不齿与之为伍,因为这些天,她看到宁缺将所有的重活累活都丢给桑桑做,觉得宁缺就是个苛刻的泼皮无赖。
而且自从前两天她听到宁缺与众人在军营中喊拳喝酒,尤其是听到宁缺的那一句“一个公主归你抱,两个公主归他抱,三个公主归我抱”之后,她就给定义了一个“军痞、害虫”的标签,若此时她不是在逃难,像是宁缺这样的军营害虫,早该被她治罪问斩了。
只有卢长青及渭城的人知道,其实宁缺让桑桑多干重活,多运动,目的是让桑桑身体多出汗,压制桑桑身体之中的寒疾带来的折磨。
“如果不要宁缺做向导,那么你们就自己回都城吧,我和宁缺单独同行。”卢长青看了一眼少女,淡淡说道。
“你。”少女怒瞪了一眼卢长青。
“别人都说唐国公主李渔是个贤能之人,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罢了,自认为丫鬟打扮,别人就认不出是你了吗,瞧你那副细皮嫩肉,手上没有一丝茧印的样子,哪里像是干惯粗活的丫鬟。”虽然很多人都认为李渔是个贤能之人,但卢长青却不这样认为,只不过是个心机极重的权谋家而已。
若她真是个贤能之人,就不会拥立李珲圆上位,唐国名将许世及冼植朗,还有四千大唐重甲玄骑就不会惨死。
公主李渔,差点没被卢长青气炸,但是却只能心里干发怒,无可奈何,最终她不得不选择妥协。
目前为止,她还不想与卢长青撕破脸皮。
毕竟如果有了卢长青这名不惑境的剑师同行,再加上吕清臣这个洞玄境的念师,她能安全回到都城、回到皇宫的几率就更大了几分。
那里是她的家,有她想要保护的人,也有她想杀的人,也是她决定实施自己余生抱负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想办法回去,即使委曲求全。
第二天之后,卢长青与宁缺、桑桑,还有李渔等人,终于迈出了渭城,踏上了向长安进发的大路。
因为身份被卢长青拆穿,所以李渔已经不再洋装成丫鬟,而是变回了那个肤白貌美的四公主李渔。
李渔与她的孩子,还有吕清臣坐在马车之中,而卢长青、宁缺、桑桑等骑马同行。
众人走得很早,甚至来不及与边将马士襄告别。
不过在一行人刚出未渭城不久,往东北行至不到十里地,一匹快马就追了上来,众人回头一看,是马士襄。
马士襄带着离别的忧愁,来到宁缺跟前,飞身下马,锤了宁缺的胸口一拳,带着埋怨的说道:“哎呀~我说宁缺啊,你就这样走了,招呼不打一声,你没大没小啊。”
宁缺也是飞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作揖,眼神之中透露着对老马的尊敬和不舍,说道:“将军,部下宁缺授命,给公主当向导,前往都城,今朝启程。”
马士襄眼神之中百感交集,带着深深的离别之愁,一把将宁缺拉了起来,拉离人群,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宁缺,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给人家当向导,你好好当,不许耍滑头。”
宁缺小声的道了句遵命,面色仍旧满是离别的惆怅,因为他知道老马不是在教训自己,也不是在叮嘱自己,只是老马心里有太多离别的话想跟自己说,但是老马却又是个不懂得表达的人,所以只得这般说,以寄托对自己的不舍之情。
宁缺心里有数,这些年他虽然只是老马的部下,但是老马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若不是老马的收留,还不知道他与桑桑要漂泊流浪、乞讨度日到何时何地。
而远远观望的卢长青,也能感受出这两人的感情之深,甚至深若父子。
“你好好考,要是考不上书院,就别回来了,老马丢不起这个人。”老马努力的掩饰着面容的显露的不舍,其实他是想说你要是考不上书院,就回来吧,渭城永远是你的家,但是一贯他与宁缺都习惯了这种说话的态度。
宁缺一锤老马的胸口,此时的两人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下属与将军的交流,而像是一对忘年之交,宁缺笑着说道:“我给您考个状元回来,让您老马青史留名。”
“滚吧。”老马甩了甩手,眼睛眯着看向远方,尽力不与宁缺对视,当怕自己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他明白,宁缺这小子这次前往长安,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来渭城了。
宁缺转身之前,看着老马,一脸郑重的说道:“说好了,不许老,不许死,等着我回来孝敬您。”
听到这句话,老马眼眶之中,终于有泪珠转了转,差点夺眶而出,他侧过头,不让宁缺看到,说道:“滚吧,去嚯嚯别人吧。”
宁缺知道老马的心里难受,此时他也是极为不舍,下次见面,有可能老马就已经老了,或者是战死沙场了也说不一定,毕竟唐国边境一直都不太平,老马脸上的左眼旁边的那条蜈蚣一样的恐怖伤疤就是证明。
宁缺假装看不见老马的眼泪,给了老马一个熊抱,说道:“我走了,我走后你可不许哭。”
之后放开老马的身体,朝着车队奔跑而去,当怕慢一刻就看到老马的眼泪掉在地上,而自己也会忍不住掉下离别之泪。
而在离开的过程中,他与老马在渭城军营中的生活历历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看着回来有些悲伤的宁缺,卢长青拍了拍宁缺的肩膀,说道:“徒弟,放心吧,我保证,老马一定会长命百岁,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探望他的。”
“臭不要脸的,我什么时候承认是你的徒弟了,我宁缺啊,以后注定是书院了不起的弟子。”宁缺故作不屑的看了卢长青一眼,其实心里明白卢长青这是在安慰他,只是男人都不喜欢承认自己脆弱的情感。
……
与老马告别完之后,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走了半晌有余,李渔却突然命令车队停了下来,就此安营休息。
表面上是体贴跟随的下属,实则是种最愚蠢的行为。
卢长青与宁缺看了看周围,发现此地处于一处山麓之中,四面环山。
若是敌人埋伏于四面,发起围攻,那么他们必然会成瓮中之鼈,伤亡必定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