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树叶上的露水掉落下来，滴落到龙兮的额头，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刚起身准备离开的静姝，目光微动，没有说话。

陆离双手背在身后，他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双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靠在树干上的龙兮。

“主公，昨晚睡得好吗？”

陆离嘴角挂着疏离的笑容，语气平淡，“为什么不告诉我？”

静姝向外看了一眼，看到龙兮的时候眼中划过一抹慌乱，她紧咬着下唇，“他之前是月兮的影子，此次来找主公定是为了求情。”

“嗯？”陆离转身，那双桃花眼眼角上调，在眼底的那颗泪痣更加明显，“你身为影子倒是可以替我做决定了？”

静姝双膝跪下，抬头直勾勾的望着他，看到他眼中的疲惫，声音染上了心疼，“你昨晚，又没有睡好吗？”

陆离脸上依旧是那疏离的微笑，他声音很淡然，“若不是昨晚没有睡好今早才能早早这站着，恐怕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影子来过。”

他打量着跪在地下的静姝，缓缓地蹲下身去，视线与静姝相平，小幅度地勾了勾唇，意味深长的说道，“静姝，我发现你这段时间做错的事很多啊。”

上一次是擅自将有父有母的月兮放了进来，这次又是知情不报。

静姝低下头去，说道，“这几日状态不佳，还请主公原谅。”

陆离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站起身之后，声音薄凉，“残月阁从来不缺有能力的人，若是下次再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便换人吧。”

静姝将头埋的很低，舌尖抵在牙齿上，口腔一片苦涩，“是，影子静姝会吸取教训的。”

陆离在房间中间的椅子坐了下来，他的手指指了指窗外，“去叫那影子进来。”

“主公！”静姝望着陆离，话到嘴边却改成了一个字，“好。”

龙兮出现在陆离面前时，他的嗓子沙哑，手掌已经化脓了。

“影子龙兮见过主公。”

陆离抿了一口茶，将茶杯发现，抬眼打量着龙兮。

龙兮的衣服上面带着已经干了的泥土，衣领翻着并且上面有几道划痕，他的脸上带着灰尘，但是那双眼睛却正在望着陆离。

陆离轻笑，明知故问道，“你现在的主子是谁？”

龙兮目光认真，语气坚定，“我是媚杀月兮的影子。”

陆离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他挑眉问道静姝，“他现在的主子叫什么？”

“灵雨。”静姝看了一眼龙兮，特意补充道，“神杀灵雨。”

陆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你现在是神杀灵雨的影子，管月兮作何？别忘了，月兮已经是你前主子了。”

龙兮扯了扯嘴角，自嘲启唇道，“主公随便一句话便决定了别人的人生，我有反抗的权利吗？我能做的不过是竭尽所能将我想救的人救出来。”

陆离的语气微扬，不明目的的说道，“这月兮运气倒是好，得到了一个忠心的影子。”

他慵懒地往后一倚，双手摊开，“那么，你来找我做什么？”

龙兮眉骨微挑，紧紧握着拳头，他强行舌尖撞开牙齿，拳头也慢慢松开，“只要主公的一句话，主子便可从里面出来，就是不知道主公愿不愿意说这句话？”

陆离轻笑，“残月阁的规矩不能破，从来没有一个人没有完成任务可以完好无损出来的。”

龙兮静静的望着他，漫不经心问道，“那主公想给主子的惩罚是什么？”

陆离身体微倾，看着龙兮，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们残月阁没有什么酷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如就在雪中徒手前行吧。”

静姝心中一惊，抬眼看向陆离，这确实不是酷刑，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应该是极其伤自尊的。

她轻轻拽了拽陆离的衣袖，将随身携带的药塞入他的手中，附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主公，你的病发作了吗？”

陆离笑着将药收了起来，像是气笑了，“静姝，我发病这里便不会有一个人存活了，放心，我现在清醒得很，这里没有什么能让我情绪过激的事情。”

就是有一点不舒服，有一点不满，仿佛自己觉得很有乐趣的猎物有一天被一个人保护起来了。

静姝拽着陆离衣袖的手慢慢松开，陆离在一天天的变化，甚至这个变化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好像是一个原本对生活毫无兴趣的人突然看到了什么从此之后便有了生活的兴趣。

龙兮挑了挑眉，毫不犹豫的说道，“说说吧。”

陆离笑了，笑的好像人畜无害，他的声音很轻，但却足够砸入人的心中，“看到过狗走路吗？”

龙兮猛的抬头，他听到陆离带着笑的声音，“在手掌割一刀，学着狗的样子在雪中徒手前行，什么时候我开心了什么时候你就停下。”

龙兮看着陆离，就在陆离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龙兮问道，“这样，我的主子便可以出来了吗？”

陆离冷呵一声，随后点头，“是，只要我满意了，你的主子便可以出来。”

龙兮望着他，勾了勾嘴角，将两只化脓的粗糙手掌递给静姝，“希望主公不要食言。”

静姝拿着小刀迟迟没有下手，她不相信龙兮没有听出陆离的言下之意，只要陆离不满意，月兮便没有出来的可能，龙兮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确定吗？”

龙兮没有说话，目光落到了那把小刀上，那把小刀显然比月兮的要锋利很多，尖头也十分尖锐。

在静姝的小刀割破皮肤时，龙兮感受到疼痛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要替月兮寻一把好的小刀，这样杀人的速度也会快一些。

龙兮一声没吭，在血滴落时他依旧平静的问道，“主公，雪场在哪里？”

陆离玩味的指了指某处，“静姝会带你过去的，你可要好好的，毕竟我不高兴你的主子是出不来的。”

回应陆离的只要龙兮握着拳头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