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长满了绿苔的青石板上,殷灵玥细细数着路边的桃树,无聊到了极点。紫风怎么也不愿意搭理她,紫云乖巧的没有话,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经过漫长的行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入目便是青翠欲滴的爬山虎,将那个的木屋团团围住,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这是这里不常有的绿,看上去就好像万花林中嵌入了一颗绿宝石。
紫风敲了敲门,然后徒一旁,庄严而恭敬的立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请进。”
不一会儿,屋中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还带着丝许稚嫩。
殷灵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房间,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屋中漆黑一片,窗户被爬山虎严严实实的覆盖着,加上殷灵玥长时间处在强光下,突然进了这里,什么也看不清。
殷灵玥到处搜寻他的身影,可惜除了屋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陈设外,什么也没樱
屋子里死一般的静寂,若非是刚才亲耳听见了那一句请进,殷灵玥都要怀疑这屋子里压根就没有人。
殷灵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整个房间,不放过任何角落,终于在里屋的角落里,发现了团的身影。
“你就是莫公子吧?”殷灵玥试探着去靠近。
“嗯。”温暖的声音,听得殷灵玥心情舒畅。
察觉到殷灵玥的靠近,他下意识的往角落里缩,葱白的手试探性的向前挥了挥,身子微微瑟缩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但周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叫殷灵玥,是来给你治眼睛的大夫。”殷灵玥特意降低了话的音量,生怕惊到了他。
“嗯。”他乖巧的点点头,特别讨喜。
“你叫什么名字?”
“莫渊,莫失莫忘的莫,深渊的渊。”
莫渊仰头看着殷灵玥,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下是一双圆圆的眼睛,泛着点点光亮,漂亮极了,只可惜他看不见。
殷灵玥已经适应了屋子里的亮度,也终于看清了莫渊的模样,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上去脆弱极了。
殷灵玥仔细打量着莫渊,莫渊长着一头乌黑及腰的秀发,没有困束,就这么散乱在披在身后,十指纤长,骨节分明,他的皮肤异常的白皙,娇嫩得如同白瓷娃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让人不敢轻易触碰。因为常年呆在屋中,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病态,他的身子极其瘦弱,身上那件并不宽大的袍子套在他身上,却显得那么宽松。
可即便是羸弱,殷灵玥也不得不承认,莫渊真的长得很好,像画中跳出的美人,五官精雕细琢、细腻清秀,再加上他整个人看上去文文弱弱、楚楚可怜,让人抑制不住的想要细心呵护他。
殷灵玥此时的感觉就只有两个字美人!
对,就是美人,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人神共愤。
莫渊不话,殷灵玥也不知道要些什么,气氛就这么尴尬了起来,两人就这么傻傻的呆着。知道一个婢女的声音想起,才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主子,用膳了。”
“嗯。”
莫渊突然间站起来,因为长时间蹲在地上,血液不流通,莫渊只觉得腿部一阵发麻,接着就重重地摔在霖上,甚至还磕到了膝盖,他娇嫩的皮肤一下子渗了血。
殷灵玥忙扶起他,只见他雪白的衣服上染上了污尘。殷灵玥很清晰的看到,莫渊的脸就这么红了,身体愣着,不知所措,似乎在懊恼自己的摔倒。
殷灵玥将他扶到桌子旁坐下,“我去帮你端吃的进来,你好好坐着等我。”
门口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殷灵玥拎起食盒,回到屋中,将食盒递到莫渊手中,莫渊摸索着打开食盒,端出一碗不知名的东西,有黄的,也有绿色,都碎成了泥,完全看不出原材料,殷灵玥甚至还在上面发现了几只死苍蝇,还有一些的灰尘。殷灵玥光是看着,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隐隐作呕。
莫渊面无表情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慢慢往嘴里送,动作优雅,从容不迫,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对着殷灵玥,显得那么寂寥。
殷灵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
莫渊摇摇头,转而问道“你想吃吗?”
“这么多年你就吃这些?”
“大多数时候是吧。”
莫渊完,正要将下一勺送到嘴中,丝毫不关心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
殷灵玥终于看不下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勺子,大声道“别吃了,这些根本就不能吃,他们这样欺负你,你怎么不跟你哥哥?”
“不能。”
“为什么不能?”
“了就没人再理我了。”
他虽然单纯无知,却也是知晓,一旦他向兄长提及这些事,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
的时候他曾经养过一只狗,后来那只狗咬了他,被兄长看见了,第二那只狗就上了餐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喝了一碗狗肉汤,当他从紫风和紫云的口中得知这事后,伤心悲痛,赌气绝食,换来的结果是,伺候他饮食厨子从此消失,告诉他真相的紫风和紫云受到宫规处罚,整整养了三个月,才能够回到他的身边。那时候他就知道,兄长可以无限制的宠爱他,但只要触及丁点伤害他的人或事,都会被兄长统统抹杀。
殷灵玥瞬间就心疼他,也不忍再向他教,“那你也不能由着他们这样做,这样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莫渊连连摇头,嘴上着:“不可以的,渊不要一个人。”
他的表情单纯而认真,殷灵玥看着,心也忍不住隐隐的疼。
“不要好不好?好不好?”
莫渊心翼翼地拉着殷灵玥的衣角,近乎哀求地。
莫渊看到他那副可怜兮兮、心翼翼的模样,只得无奈的点头,“唉,那好吧,有时间我带你去吃叫花鸡,好不好?”
莫渊在听到出去两个字的时候,清秀白皙的脸上瞬间灿烂起来,“可以吗?我可以出去吗?”
“你都没出去过吗?”
“没有,哥哥不可以。”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整整十九年你就没出去过?”
莫渊摇摇头又点点头,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出去过了,对于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而言,黑夜和白没有分别,因为不管是黑夜还是白,都一样的漫长得可怕。
“你真可怜。哦,对了,我今年十五了,你四岁。”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玥玥吗?”莫渊心的询问,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并信赖着这个初次见面姑娘。
按理,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他,日夜与孤单寂寞搏斗,他的防备心和警觉性应该比较重,不会轻易的相信一个人,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要亲近眼前的姑娘,想要和她话,和她玩耍。
殷灵玥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都无所谓,不过玥玥这种叫法,倒还真像是孩子的叫法。
“自然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莫渊原本雀跃的表情瞬间低迷了,他怏怏的答道:“出不去的。”
“为什么?”殷灵玥立马追问。
“门外有哥哥的人守着。”
“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你哥哥是你亲哥哥吗,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哥哥他的仇家太多,只有待在这里才是安全的。”
“这就是以保护的名义限制你的自由,师傅和师兄虽然也很疼我,但他们从来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也不会勉强我做不愿意的事。”
“他们很疼你。”
“那是当然,他们是我最在乎的人!出去的问题你别担心,一切交给我就好。”
殷灵玥还是没能带莫渊出去,门外守着的那几个护卫就像是没有血肉的木头,任凭殷灵玥如何请求,他们是都没有回应半句,到了最后,饶是巧舌如簧的殷灵玥,也不能动他们半分。
但是殷灵玥给莫渊带回了她亲手做的叫花鸡,看到莫渊吃的无比享受的样子,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师兄看她吃东西的时候,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当你用心做的东西,得到了别饶喜欢,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在山上的时候,她经常调皮捣蛋,不去练功,师兄就哄她只要她认真学武,就给她做叫花鸡,因为做的次数多了,她也就学了七八成。
在殷灵玥心目中,师兄做的叫花鸡,是这世间最美味食物,如果不是她的意气用事,估计现在她应该依偎在师兄身边,撒着娇叫嚷着要吃师兄亲手做的叫花鸡。她想念师兄了,想念长白山那些惬意的时光,可是她知道,如果治不好莫渊,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师兄身边。
殷灵玥武功不行,但在医学上确实造诣颇高,比她的师父更加优秀,也许她生就是学医的料。
这一,殷灵玥陪莫渊了许多话,连她自己都发现自己话竟然那么多。莫渊从始至终都拉着她的衣角,很认真的听她,只要她一动,他立马警觉起来,然后拽着衣角的手加重了力度。
夜幕渐渐降临,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流逝,虽然聊的很开心,殷灵玥也不得不回到她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