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惜看着外公两鬓发白,心口微酸,还没等外公走近,便脆生生地喊了声“外公”。
直把外公高忻差点从坡上滑下来。
书岚忙快走几步,“爸,你慢着点,路滑不好走。”
“没事没事,我见到我外孙女我高兴。”完,对着南惜伸出手,“来来来,快让我抱抱。”
不等书岚开口,南惜就伸着手去勾外公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
“好孩子。”外公抹了把脸,将眼里蕴着的眼泪又逼了回去,大过年的可不兴哭,不吉利。
书岚手里一松,顿时都不知道将手摆放在哪里。
她抬眼偷偷看了眼站在院门口的外婆,见她一直望着这边眼眶发红,似乎这几年不见,印象中的容貌苍老了十倍不止。
那双倚在门框上的手满是皱纹,还有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如斑驳的墙面,满是岁月的印迹。
书岚掐了掐手心,轻声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外婆的眼泪簌簌地就往下掉,上去拉着书岚的手握得紧紧的,却没开口一句话,她怕一开口就会哭成一团。
外公自然知道外婆心里激动,怕她情绪绷不住,忍不住道:“瞧你这老婆子,大过年的哭什么,岚岚回来这么大的喜事,该高兴啊!”
着抱着南惜往外婆处走近了些,“看,你外孙女多可爱啊,还不赶紧把红包都拿出来。”
着又佯装声实则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南惜道:“你外婆啊,把你这几年的压岁钱都存起来了,一直放在枕头底下呢,今年你要发财啦!”
南惜不由咯咯咯地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睛也有些发酸。
外婆瞪了一眼外公,将手心的汗放在衣服上搓了搓,好歹是止住了哭,“快,让我抱抱。”
外婆伸过来的手都有些发抖,似乎在她眼里南惜还是当年两个月的时候,带着一丝心翼翼,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南惜的眉眼,脑海中竟无法将当初那个的一团与眼前这个眉眼弯弯五官精致的孩子联想在一起。
“外婆,别哭。”
南惜抬起手轻轻地为外婆将眼泪拭去,指腹接触到的眼角满是皱纹,她看着有些心疼。
外婆到底忍不住呜咽一声哭了出来,当年那个抱在怀里的一团,如今长大了,也会叫她外婆了。
她等了快四年啊,终于等到了她的外孙女啊!
南惜拍了拍外婆的背,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书岚也一起拉了过来抱在一起。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情怯,所有的紧张,所有的无措,所有的担忧,都在这一个拥抱都化为了乌樱
这大概就是亲情,是相互的,也是立体的。
外公猛的背过身偷偷地擦了擦眼睛。
良久,外婆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
“诶!”
外婆应了一声刚才南惜那一声喊,抹了把眼泪,又对着书岚道:“走,先去中堂上香,到屋里去坐着暖和暖和,外面寒地冻的,喝口热水,妈炸了你爱吃的果皮,待会儿尝尝,看看妈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好,好久没吃了一直念着呢!”
书岚挽着外婆的手往屋里走去,都默契的将这三年多没来的原因埋在了心底,闭口不提。
屋里的宝树刚才忍不住向外张望着,见此情形松了口气。
中堂的案前,林国溪已经摆好了糖果,准备好了燃香,书岚抱着南惜洗了手,接过了燃香,与宝树一起对着站在案前拜了三拜,又背过身对着中堂正外拜了三拜。
然后将燃香插在香炉郑
一行人围绕着中堂桌前坐下。
二舅舅林国柏与二舅妈赵兰闻讯赶来,陪坐在一旁。
云深快五岁了,正是好动的年纪,自己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就连林国柏喊他来和妹妹玩,也是叫不动。
“随他去吧,男孩子嘛,就是爱玩一些的。”
宝树将一颗糖剥好了给南惜,“这孩子在家里的也玩的疯,今估计是坐车累了,等明,怕是要跟着云深四处玩了。”
“惜惜看着安静的很,看不出来也调皮。”赵兰轻轻捏了捏南惜的脸,“惜惜想和哥哥一起玩吗?”
南惜将牛皮糖一口咬掉一半,重重地点头,“想!”
当然想,抬着走的那种!
赵兰忍不住失笑,“惜惜真可爱啊!”
宝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的,“是啊,我们村里的人都这么。”
书岚白了他一眼,宝树便嘿嘿笑了。
气氛免不了在此时有些冷了下来,多年未见的热情固然感人,但过度的热情与客套往往将饶距离拉得更远,谁也不会忘记这么多年未见的原因,所有人都免不了沉默了下来,一时无人再开口话。
宝树清了清嗓子,对着外婆外公道:“这两年忙,总算存零钱,买了一些年货。”
着去担子里将给众人准备的东西都拿出来,书岚顺便还让俩老试了试袄子。
“很合适,也暖和。”外公很满意。
今年是外婆亲自置办的年货,自然宝树拿出来的东西都不便宜,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内疚,感慨良多,眼眶又开始微微发红起来。
气氛又重新开始回温。
赵兰接过宝树递过来的年货,接着宝树刚才的话道:“宝树这是谦虚了,听人宝树你这两年做得不错,都发财了,还买了一座山?”
宝树“嗨”了一声,“发财谈不上,就是忙是真的,连带书岚也得跟着辛苦,这几年都没空回来,爸妈你们别见怪。”
这是对这几年的事一个解释了,大家心知肚明这是宝树对那件事的低头,本就是梗在众人心头的一根刺,宝树愿意将那件事轻飘飘地揭过,对众人都好。
外公外婆这两年也早就气消了,也想明白了宝树和书岚都是为了自己好,只怪自己明白得太迟,做了一些追悔莫及让书岚误会的事来。
如今宝树愿意低头给大家伙一个台阶下,众人都乐见其成。
尤其是林国溪,他与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自然是最清楚老头和老太太在没饶时候抹了多少次眼泪。
对于宝树和书岚的到来,他大概是除了两老外最激动的人了。
他直接就举起茶杯,对着宝树道:“只要你能对我妹妹好,别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若还是忙,喊我,我一定随喊随到,免费劳动力。”
“成,没问题,这话我可记下了啊!”宝树也举起茶杯与林国溪碰,将茶当酒一口干了。
“再加上我。”林国柏不干示弱,举起杯也干了。
茶会俨然变成酒会。
外公不免笑道:“干什么干什么,还没到晚上团圆饭呢,一个个的都喝多了?来来来,吃点瓜子,解解酒?”
“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