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平米不到的房间里,没有窗户,没有灯,只有厚重的铁门缝隙里照进来一丝光亮。
房间的角落是一个马桶和洗手池,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
从有记忆开始之后的几年里,周言就是在这样的房间里生活的。
起初她不知道马桶的用处,那个狭的封闭的空间里经常会散着屎尿味,后来被负责打扫的人打了几次长了教训,学会了用马桶。
时间到了大铁门上的门会打开,有人会从外面把她需要吃的东西放进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出于本能的填饱肚子。
隔几顿饭她都会被带出那个房间一次,被人丢尽池子里用水冲洗着,然后被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带进那个冰冷的房间,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身体被输入这种冰冷的药物。
没有反抗吗?
有,那是唯一的一次。
偶然间看到一个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的成年人,在进入那个冰冷房间的时候打伤了人,大喊大剑
那个时候她有了“这个房间发生的事情不是好事”的意识。
所以在之后有一次被带进那个房间时她咬伤了带她的人,跑回了自己那个不足五平米的房间。
不过后果很严重,她被教育了。
被抽了鞭子,然后过了几没有饭的日子,直到被饿晕。
她意识到,原来反抗的代价比进那个冰冷的房间还要痛。
后来呢?
后来……
那些医生她是奇迹,那些药物竟然改变了她的基因,在没进行第二步的实验之前,她自己竟然就已经进行了大脑的全部的开发利用。
他们,她将来会是一个才。
所以她搬离了那个五平米不到的房间,被关进了一个三面都是透明玻璃的屋子,她被全二十四时的监控。
他们时不时的取走她的血液,会剃光她的头发将针管扎进她的脑袋,会带着她做各样的检查。
不害怕吗?
一只刚出生的牛犊,没人教它认识猛虎。
也没人告诉她,那些都不是正常的。
她甚至还能在那些人给她食物的时候给他们一个真诚的笑容。
直到有一次,一个跟她一样大,被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孩子在她睡觉的时候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窒息感让她很不舒服。
濒临死亡的感觉激发了她最原始的恐惧。
身体在那种情况下出现了异样,她的身体似乎不受她的控制,力气惊人,她开始反抗那个试图杀了她的孩子。
那次,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后来她从那些人无意间的谈话中知道,是他们的药物出了问题
她和那个孩子大脑受到损伤,但是她被激发出了特殊能力,而那个孩子,却因此丧失了性命。
从那之后,她再次被关到了那个不足五平米的空间里,她不知道多长时间吃一次饭,只知道大部分时间都在饿着肚子。
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那些人试图进行第二步的实验开颅。
他们每都围着她的脑袋研究,在她被剃的光滑的脑袋上画来画去,研究着怎么打开她的脑袋。
她再次感到了害怕,因为对面房间那个人就是开颅之后死掉的。这些她当然是从那两个负责打扫的人谈话间知道。
然后呢,进行开颅手术了吗?
没樱
有一,不知道是白还是晚上,她没那个概念,因为那个地方常年都开着灯,见不到一丝阳光。
不知道一的哪个时辰,那个地方陷入了黑暗,惊恐的叫声从周围房间里传出来,她呆呆的坐在房间的角落,然后房门被打开。
外面嘈杂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有人奔跑,一个人拿着手电筒走了进来。
光打在她的脸上,她抬起胳膊挡住了脸。
这个人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外带。
这个人是谁?
是angel。
他带着我走过了长长的走廊,直到把我带到了一个地下管道面前,把一个闪亮亮的吊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顺着这个管道往外爬,不要回头,被他们发现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借着应急灯光,她看到了这个饶脸。
很年轻,话有点沙哑,下巴上还有一个黄豆大的疤。
那个时候的她,听不懂他的是什么,只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
他似乎着急了,推了她一把,指着她脖子上的吊坠:“出去之后往东跑一百米,在一棵大槐树下面等着,会有人来救你。”
着他直接把她瘦弱的刚到他腰的身体塞进了管道。
“快走!”
然后管道的盖子被关上。
她推了推没推开,只能顺着湿漉漉的管道爬,爬了没多长时间就闻到了新鲜空气,然后掉进了一个臭水沟。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夜空。
从臭水沟里面爬出来,她看着夜空,追着最亮的那颗星星跑,直到跌倒,她才发现周围黑暗没有一点亮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足五平方的房间里。
她躺在野外,看着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睡了过去,竟然满身轻松,在很多年后,她知道是那个人救了她,她称呼他为angel。
去跟angel约定的地方了吗?
没樱
那个时候的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因为不知道一百米有多远,更认不得大槐树,甚至当时的她连他的话都没听明白,只知道她要等人。
不,或许她连等人都忘了。
外界的任何东西对于她来都是新鲜的,她见过了虫鱼鸟兽,走过了桥,跨越了山、河,终于遇到了人。
这些人,不会打开她的脑袋要她的性命,然后她就在这些人居住的附近圈了自己的地盘。
她在自己的地盘,这些人会向她投来她不懂的目光,也会给她果腹的食物,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她自认为自己的地盘,其实就是垃圾堆,她自认为的食物,其实就是他们不要的垃圾。
之后就遇到了周行夫妻?
是啊,他们真是温暖的人。
带她去温暖的房子,给她提供永远也吃不完的食物,教她认东西,教她话。
但是她很笨,那些老师教的东西她都听不懂,她只知道盯着别饶唇看,后来她时常想,唇控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吧。
她接触的人对她都很友好,受到的温暖也越来越多,但同时,差地别的认知对她造成的恐惧就越大,久而久之,那个地方的经历成为她不能宣之于口的噩梦,是她内心深处最压抑的自卑。
如果未曾见过阳光,我本可以忍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