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一大早我就出发去隆洲养老院。”林警官说道。
“还有那本相册,白琪瑶遇害之前一直研究那本相册。”帅教授说道。
“我跟进这本相册,去调查相册上出现的每一个人。还有一个是事情。刚才白佳佳,就是白家的那个小孙女告诉我,她看见白明月好像拿过白起超的那件衣服。”
“白佳佳说的?她确定吗?什么时候拿的?”帅教授比较意外,他完全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白佳佳说大家都往外面走的时候,白明月从她自己房间出来,走到了白起超放衣服的地方。具体的她没看见。”张警官翻看了下记录。
“白明月?灯黑的时候确实她没有在客厅。那把枪难道是她嫁祸给白起超的?她的目的是什么?白家的财产吗?”张警官推测到。
帅教授想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咱们的线太多,千头万绪。我还是坚持刚才的看法。跟紧白琪瑶这条线。查清楚查明白白琪瑶到底知道什么。咱们手头都有事忙,咱们分工合作。无论如何,这次凶手太狡猾,咱们要打持久战。你看这样可以吗,张警官?”
张大胖点点头,表示认同。
第二天一大早,帅教授和张警官便上白家了。
白克贤已经出门工作。白明月守着白老太太在东边房间。
段菲带着佳佳去娘家了。
张警官和帅教授先去白琪瑶的房间查看了一番。
白琪瑶住在三楼。她与张鹏一人一间房。
张鹏所在的房间连着闹闹的儿童房。
白琪瑶三楼的房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拖鞋、睡衣都在摆好放在一边。
整个房间没有人烟气,像个高档的五星级酒店。
两个房间都有落地大窗户。
帅教授从白琪瑶房间的窗户看下去,昨晚的案发现场一览无遗。
随后两个人又去到一楼刘佟萌之前的房间。
刘佟萌走后,白琪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间房里。
这间房里也很整洁干净。
床单被罩都是干干净净的,被子也是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
连床头的充电器以及数据线都一层一层绕好服服帖帖地放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里。
白琪瑶的手机也安安静静地躺在充电器数据线旁边。
帅教授特意看了看房间的垃圾桶,里面干干净净,一点垃圾都没有。
化妆台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都是按类摆放得非常整齐。
帅教授注意到化妆台上有一张报纸。
这年头居然还会有年轻人看报纸。
他顺手拿起来,是一张市级晨报,上面都是一些近期的消息。
还有一些全国各地的趣闻。
其中有一篇文章介绍的是改名最失败的城市。
帅教授把报纸收了起来。
他喊来张姐问到是不是有人打扫完这间房间了。怎么这么整洁干净。
张姐摇摇头。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张鹏姑爷还在医院,白家人手完全不够了。
秀儿只能全天候照顾闹闹。
白老太太胸口疼,不舒服,早饭一口没吃,半夜三更还把白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
张姐只能照顾老太太了。
家里的卫生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做。
帅教授点点头。
张警官问白琪瑶平时是不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爱收拾的人。
张姐不知道怎么回答。反正平日里白琪瑶倒也不是一个不爱收拾又邋遢的人。
这个时候白家的家庭医生到了。
她们轻车熟路地直接去往白老太太房间。
一直都沉默寡言的张姐突然说话。
“帅教授,你们有什么线索吗?杀害小琪瑶的凶手你们知道是谁了吗?”
帅教授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悲痛的张姐。
琪瑶也算是张姐一手带大的。
平日里跟张姐也比较轻亲。过年过节给奶奶买礼物时都会有张姐的一份。
在张姐眼里,琪瑶是白家最善良最可怜的人。
昨天晚上她也是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觉。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迟早会抓到凶手的。但是,张姐。”帅教授严肃地说道:“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和线索。很多事情你们都隐瞒或者装作不知道。比如说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张姐低着头轻声说道:“那些跟这次案件没有关系。”
“谁都不知道。也许有关系,也许没有关系。但是,有没有关系由警察来判断。”
“帅教授,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在白家打工的。有很多事情,我们这些在别人家里挣口饭吃的不敢瞎说。白家发生的所有事情白老太太都知道。您去问老太太吧。”
“白老太太我们自然会问的。之前琪瑶一直在研究这本相册是不是?你仔细看看这本相册,有没有照片不在了或者有变化。你知道什么都要诚实地说出来,不要隐瞒。要是回头我们发现你隐瞒了或者撒谎了,我们警方会追究你的责任的。你应该知道这次的恶性案件引起了多大的重视。”张警官警告到。
张姐没有表情,轻微地点点头,随张警官一起在西边偏厅的沙发上查看白家的相册。
帅教授则直接敲门,进入到白老太太房间里。
医生刚给老太天量完血压,然后给老太太注射了一针用来提高老太太的免疫力。
白明月刚出门,上楼照顾闹闹去了,替换秀儿下来吃早饭。
帅教授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
白老太太看了帅教授一眼,似乎知道帅教授来的目的,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一直配合医生的检查。
医生告诉白老太太,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操劳过度,血压有点高。
继续每天吃降血压的药,保证稳定的睡眠就可以了。
送走医生后,白老太太靠坐在床铺上,直接问帅教授有什么事,是不是抓到杀害她孙女的凶手了。
帅教授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在白老太太床边坐了下来。
他坦白告诉白老太太,快了,但是希望白老太太先告诉他一些事情。
一些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听到帅教授的要求后,白老太太没有表情,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帅教授没有看着白老太太的眼睛,自顾自地说道:“白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您没有想过是因为什么吗?”
白老太太依旧没有反应。
“刘佟萌尸检有最新结果。她体内查出有微量的麻醉剂。所以她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谋杀她。随后白友恩的遇害,更是让你们白家遇到大创。刘佟萌和白友恩是除白克贤以外,白氏集团最重要的负责人,也是主要继承人。我当时推测,凶手也许是针对白家的财产,为了钱。保姆阿红是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东西,所以被害。但是昨晚上,白琪瑶的遇害,让我重新思考。白琪瑶平时与世无争,对白家的商业集团以及钱财遗产什么的也从不在意。她的存在与否对白家的商业帝国以及白家的遗产分布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且凶手选择这个时候杀她,应该不是因为她看见什么了或者知道什么了,要不然凶手早就动手了,就像对阿红一样,第一时间诱杀。我在家住了这么多天,与白琪瑶交流好几次,白琪瑶依旧安然无恙,说明凶手根本不害怕她告诉警方什么。但是白琪瑶依然遇害了。还是在你86大寿,白家所有至亲密友都在现场的时候。这是故意让白家难堪。所以,我猜测,凶手也许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另有目的。”
帅教授一字一句地慢慢陈述,眼睛时不时地瞟向白老太太。
帅教授陈述刘佟萌、白友恩还有阿红的时候,白老太太依旧不动分毫。但是听到白琪瑶名字后,她却用力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意听到这个事实,豆大的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
“我猜,凶手是故意让白家难堪,凶手是来报复白家的。”帅教授慢慢说道。
白老太太用棉柔巾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等着帅教授往下说。
“我既然能知道三十多年前白家发生事情,那我肯定也能知道是什么事。前几天我找了一趟宋芳仪,她基本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白老太太大吃一惊,宋芳仪居然都知道这一切。当初搞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不让她知道,免得她家又生事端。
她用力锤自己的大腿,低声重复说道:“造孽啊,造孽....”
帅教授不动声色,等着白老太太接着往下面说。
“克贤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都怪那个女人,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不安分,想要用肚子里的孩子要挟我们,要一个名分。宋芳仪总是在家里大吵大闹,克贤不得安生,才让那个女人有机可趁,还怀了孩子。那个女人要求明媒正娶,还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当时白家事业正在艰难的上升阶段,需要宋芳仪娘家的支持。如果与宋家撕破脸的话,白家肯定就完蛋了。我没有办法。让那个女人堕了胎。克贤都不知道这些事情。那个女的堕胎后就离开白家了。我还差人到处找她,找了将近两年,完全没有消息。她家里在盘山市里的山沟沟里面,家里只有一个大她十多岁的种地的哥哥,父母早就去世了。十四岁她就被他哥嫂赶出门了,她怎么有这个能力报复?不可能。”
“你当时是怎么让她同意堕胎的?”
白老太太来回磨蹭着右手上的佛珠:“她不同意堕胎。她好不容易有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怎么会同意。我当时说了给她一大笔钱,要不把孩子拿掉,或者偷偷去外面生下来,回头我们白家养大,不让宋芳仪知道就行。可是她不相信我,说一定要她的孩子有爸爸和妈妈,不像她一样任人摆布。她以为自己有的是机会,克贤与宋芳仪没有感情,一定会娶她。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办。一方面是白家多年的基业,另一方面是一个还没有生命的胚胎。她太幼稚,太固执。我骗她说克贤答应和她结婚了,让她喝安胎药。”
“她这么简单就相信你了?还把你给的堕胎药当成安胎药喝下去?”
“她一直不相信我。那碗堕胎药是张姐端给她的。她一直相信张姐。张姐告诉她是克贤特意给她去药房买的。”
杀人诛心。
帅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老太太一眼。
“你确定堕胎成功了吗?”
白老太太回想了一番,肯定地点点头。
“她在楼下东边佣人房喝下的堕胎药。好像就是阿红住的那间房。喝下去她立刻肚子疼,下身开始大量流血。我记得流了很多很多血。她疼了两三个小时。下身的血一直流个不停。张姐说最后流下来了。我没有守到最后。那天晚上她就直接离开白家了。”
帅教授磨蹭着自己的下巴重复到:“张姐说流下来了。你百分百相信张姐?”
“她不可能会骗我。更何况我亲眼看见她流了两三个小时的血。整个床铺都是,都流到地上去了。那种情况下,失血那么多,不可能还能留下孩子。”
帅教授起身来回踱步几圈,没有说话。
“张姐自己流过孩子或者生过孩子吗?”
“没有。她不到二十岁就来到白家。没有机会认识其他的男人。一直没有过男人或者孩子。”
帅教授还是来回踱步,低头不语。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回来报仇了?这绝对绝对不可能。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或者见过她。她根本没有在白家附近出现过。她也没有家里人给她撑腰给她报仇。”白老太太不相信三十八年前随便自己搓圆搓瘪的无知乡村妇女竟有能力让自己家里翻天覆地。
“当然不是她自己。”帅教授笃定说到。
“那还有谁?难道当年她最终还是生下那个孩子了?”
“很有可能。”
“这也绝对不可能。”白老太太断然否定:“即使是,就凭她,一个单身的、没有经济能力的低学识妇女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混到我们周围?白家周围从来没有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这个人一直在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