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六回 两情相悦难成一双(1 / 1)一帘秋色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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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文珍、刘红袖、冯文瑛娘儿仨到了梅花庵,先去正殿烧香拜佛添香油,姑子们今日看到她们不知为何比平日更加亲热。刘红袖还对冯文珍说“许是最近的香油钱不好挣,看见咱们就像看见了财神爷”。

冯文珍走出大殿小声说“神佛面前你可别瞎说,小心下割舌地狱。再者说我看山门口停着的马车可不少,那气派也远在咱们之上。可见梅花庵香火鼎盛,不缺你这仨瓜俩枣的”。

她们三个身后跟着三个丫头,互相搀扶着,说说笑笑的穿梅林、过小径,突然全部都愣住了。难怪今天还有马车停在山下,难怪山下的阵仗那么气派,难怪今天的姑子格外热情。莺儿放开瑞香挽着的手臂,大声喊着“舅母”便不顾一切的向前奔去,魏瑾岚笑盈盈的紧走几步把飞扑过来的莺儿紧紧抱住。“舅舅、舅母、哥哥、嫂嫂”莺儿在魏氏怀里撒了好一会儿娇,才站好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问好。

入京后萧宪良夫妇就收小豆子做了义子,给他改名萧子芮,和萧子芃一起入了太学,没几年就和兵部侍郎齐大人的女儿订了亲,后来五婶病重,为了给五婶冲喜去年赶着成了婚,这次小豆子的新婚妻子也跟着一起来了。

冯文珍越走越慢,越走越觉得眼前模糊,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们。此刻她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而他正专心致志的蹲在萧素素的墓碑前,用清水洗尘,他洗的很仔细很小心,一勺一勺的把水沁进石碑,汩汩水流,也沁入了冯文珍身体的每一寸。听到莺儿的声音后他才缓缓放下木勺,站起身,对着莺儿笑,看了许久才抬起头,这才看到不远处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冯文珍,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冯文珍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她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一动不敢动,生怕多走一步,心就会从嗓子眼跳出来。直到那个人也对她笑了,笑的很满足、很幸福,她的整颗心才又重新回到身体里,整个人顿时平静下来。

一旁的刘红袖看着这二人,一脸的错愕。还来不及多问,魏瑾岚就带着儿子、儿媳来跟她问好了。

“莺儿长高了,已经是大姑娘了”萧安良看着莺儿就像看到了十四岁时的妹妹。

“哥哥们才是长高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莺儿光长个儿了,心眼儿一点没长,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你应该跟嫂嫂学学,你看看嫂嫂多安静端庄”肖子芃打趣道。

“我倒觉得小妹的性子好,活泼可爱的看着都让人高兴。你说呢?”齐氏说完转身问丈夫。

小豆子扶着妻子笑着回“都好。只是莺儿如今定了亲,是该收收心了,再这么疯下去婆家要嫌弃的”。

“舅母你看,哥哥们一见面就欺负我,哼”。

魏氏牵着莺儿的手,笑着对两个儿子说“你们俩别这么说莺儿,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二爷、大嫂子,你们近来可好。听说五婶去了,也没去问候,还请见谅。只是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莺儿早早跟你们见面,自从收到信后,莺儿想你们想的吃不下、睡不香,人都瘦了一圈儿”。

魏氏慈爱的看了看莺儿回道“五婶是去年初殁的,本来早就该回来的,只是媳妇后来又小月,需要休息调养,实在走不开,家里许多事忙忙乱乱的,直到近日才能扶灵回乡安葬。回来后又整修了公婆的祠堂,收拾了老宅,这才有时间来看看小妹。原说下午下山,明日就去府上拜访,谁知咱们这么有缘竟在这儿碰上了”。

她们娘儿几个闲话家常的时候,萧安良却悄悄走到了冯文珍身边“你近来可好!信我收到了。不是故意不回,实在是忙得静不下心来,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你。莺儿的亲事不知你们府里可还满意”?

冯文珍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烫了起来,红胀得厉害“我很好!我只是想让莺儿离我家这个是非之地远一些,最好能在你们身边过日子,这样才能护她一生周全。近几年我们府里也是灾祸不断,我真担心什么时候这些祸事会蔓延到莺儿身上”。

“你放心有我们在,莺儿不会受半分委屈。老将军是长年征战沙场、军功赫赫的军旅之人,治家严谨、为人方正,不会给莺儿为难的。何老夫人我虽还未见过,但是况伯母待人宽厚、谦和有礼,她的亲妹妹自然也不会差。况且你们把莺儿教的这么好,他们怎会不喜欢,莺儿一定比她娘有福气,你不必替她担心”。

“这门亲事我猜着就是萧大人的意思,我父亲哪有本事攀上那样的豪门贵胄”。

“说起来亲事还是况旌大哥提出来的。老将军常年在军营驻扎,处理军务十分繁忙,对家庭琐事很少关心,眼看着孙儿的年龄到了却还没定下亲事十分着急,这才托况大哥给他孙儿寻一门亲,况大哥想起莺儿正合适,回京述职的时候就跟兄长提起了,兄长也觉得甚是合适,当即托况大哥回浙江的时候给你父亲带个信,结果两下一拍即合,这就定下了”。

听到这儿,冯文珍心内一阵战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两年前了吧”。

“两年”?

“是,况大哥说过后,大哥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见了何一杭,这孩子的性情、才学、人品都很好,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大哥才放心知会你父亲。你,不知道”?

冯文珍满是落寞的摇了摇头。萧安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两年前,父亲两年前就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不早早告诉大家,这是喜事呀!好,就算他有自己的顾虑,不愿意早点明说。可是都已经定亲了,为什么还要让那些媒婆一趟趟的往家里跑,明知道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为什么还要去做。他就不担心何家知道了说他有悔婚之嫌吗?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就是为了用莺儿的亲事和萧家的背景,在宁波造成一种自己很厉害的假象吗?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怎么了?”萧安良见冯文珍突然不说话了,直愣愣的站在那儿,陷入沉思,差点摔倒,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冯文珍突然一阵脸红,看了看正在聊天的魏氏和刘红袖,赶忙放开萧安良的手“哦!我没事,突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有些恍惚,先生莫见怪”。

萧安良也是一头雾水“没事就好,想来府里已经开始给两个孩子准备嫁妆了,你事事都要亲自料理,还要照顾莺儿,更要多保重才是”。

“我知道了,多谢关心”。

拜祭了萧素素和凌霄后,莺儿、刘红袖、冯文珍极力邀请魏氏他们去冯府小住几日,但是被他们谢绝了。

魏氏说“本来是想去你们府上问候的,今日既然在这儿见到了,那我们就不刻意去打扰了。从京城出发前况大人夫妻俩就极力邀请我们去他们府上小住,一进浙江地界,他们就派人跟着生怕我们不肯去打扰,我们今晚会住在宁波悦来客栈,明日一早起程去杭州”。

冯文珍这才注意到那几辆非常气派的马车上都挂着况府的灯笼。冯文瑛一听舅母她们明天要去杭州,着急的都要哭了“舅母才见面就要走吗?不能多陪陪我吗”?

冯文珍还不等魏氏说话立即说道“既然已经跟况大人约好了,我们也不便强求。只是莺儿盼着见你们都盼了好些年了,若就这么走了,莺儿定会很伤心。不如你们带着莺儿一起去杭州吧,回京前让况府给我来个信,我再让人去接她回来。夫人看这样可行吗”?

魏氏高兴的握着莺儿的双手,激动的对着冯文珍说“可行、可行。若是这样就太感谢大姑娘了,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次回乡时间本就很紧张,我一直担心不能跟莺儿多待几日,谁知绍兴那边有许多事要料理,原本计划要陪莺儿的时间,全被耽搁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夫人既然同意那我们这就回府给莺儿收拾行李。莺儿,你是现在跟夫人去呢?还是明日她们起程的时候再去”。

莺儿紧紧抱着魏氏的手臂着急的说“我现在就要跟舅母走”。

“也好。那我回去收拾好了就把行礼给你们送到客栈去”。

冯文珍、刘红袖目送莺儿坐着魏氏的马车离开。刘红袖这才不满的对冯文珍说“大姑娘,你怎么能自作主张让莺儿跟他们去呢?万一他们不声不响的把莺儿带到京城去怎么办”?

“不会的,要是想带早几年就带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是,你就这样让莺儿走了,也不给老爷说一声,万一老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冯文珍停下脚步说“姨娘放心,我爹那儿有我呢,肯定连累不到姨娘”。

刘红袖听这口气,知道冯文珍生气了“大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万一这事被方灵仙知道了,在老爷面前乱嚼舌头,我是无所谓的,只是白白害的莺儿受责罚”。

“这个姨娘大可放心,我爹现在不敢责罚莺儿,况且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在他心里也不见得有多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回去吧,天儿不早了,回去给莺儿收拾行李是正事”!

冯文珍给莺儿收拾了行李后,原本想直接就送去客栈的,但是想了想,不给父亲说一声确实也不合规矩。于是让青竹和茱萸先去客栈给莺儿送行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自交到萧二爷手上。

回完父亲后,她又和紫竹出了门,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等着他们了。马车不一会儿就出了北城,在城外五里亭停下。冯文珍下了车,独自在亭内等着。要说些什么呢,还没想好,一切都太突然了,他出现的太突然了,自己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说父亲想让她再嫁一次吗?说自己其实除了他谁都不想嫁?那他会怎么想,当初他们正直艰难的时候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答应。现如今萧家又风光了,自己想通了?愿意了?当然不行,冯文珍不是趋炎附势、登高踩低的女人。当初不愿意是因为萧姨娘刚走,萧家对冯家有恨意,自己对萧家有歉意。现在呢,轮到冯家不安宁了,方灵仙管家,母亲病着,两个妹妹出嫁后,自己要是也走了,母亲怎么办,刘姨娘怎么办,虽然不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从自己这两年管家理事察觉出的端倪来看,永安堂怕是没有外面看的那么风光。还有天溪堂,母亲好几次梦中惊醒都喊着天溪堂,永安堂跟天溪堂到底有什么恩怨,能把一向要强的母亲吓成这样。这些她不能不考虑,不能就这么丢下不管,可是她更做不到的是忘记他。

冯文珍不安的亭子里走来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萧安良把马拴在距离冯文珍马车不远的一棵树上,来不及喘口气一路跑着到了亭子。

“等很久了吧”!

冯文珍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满头大汗、气还没喘匀的萧安良忍不住拿出手绢给他擦汗。

萧安良一把握住冯文珍的手“你可想好了”?

冯文珍的脸一阵通红,心跳突然加速,缓了好久,她想要挣脱开萧安良的手,可是萧安良死死的握着她“想好了吗,我问你的话”?

“我”冯文珍此刻不知是紧张还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结巴起来了。

“你怎样”?

萧安良这才放开握着的手,一把抱住冯文珍“到现在你还有顾虑吗?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我终于可以平等的跟你对话,我已经放下了仇恨,你为什么非要顾虑那么多呢”?

冯文珍紧紧的依偎在萧安良的怀里泣不成声,这个拥抱她等的太久、太久“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想再听到什么可是。你也该替自己着想了,那些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也是时候放下了。你的父亲、母亲,莺儿还有那个家都不是你的责任,你也负不起那个责任,你能不能勇敢一点”萧安良放开冯文珍,眼神里写满了热忱、思念、爱慕、关切“你只需点点头就好,再迈一步,为自己活一次。你知道我绝不会辜负你,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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