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八章 出丑(1 / 1)闲梦不留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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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很难过。

她与阿石重逢,情不自禁的迎上去,本来她见到阿石也飞扑过来,心下正又喜又痛,哪知阿石却是绕过她,连正眼也不瞧她。

而阿石飞扑过去,却只为了整理一下沈大夫的乱发。

大庭广众之下,被阿石那么一摆弄,谁都知道沈大夫的头发打结了,谁都知道沈大夫的头发又油又腻了。

沈大夫一向都是个好脾气的,但在此情形之下,脸色也忍不住变得青红皂白的,就连嘴角都止不住的抽搐。

许多那伙人倒是好涵养,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半分波动也没有。

容华讪讪地,但还是不死心的转过身,打算与阿石相认。

可阿石看也不看她,与她擦身而过,回到了原本的位子。

容华想了想,她当时那些话,实在是伤人心,阿石不理她,也是应当的。

她不必强求,也不能强求,阿石不想相认,那便不认吧。

可她还是难过,可又能怎么样呢?恶语伤人六月寒,她大抵是知道的。

“公……主……,那个……,我身上是不是……有味儿……呀?”

容华正伤心呢,沈大夫却悄悄行在她身边,偏过头,轻轻问她话。

容华这才从伤心中抽离出来,抬头往上看,见得沈大夫高大的身子缩成一团儿,说不清的羞臊难堪,面上还有种凄凄哀哀的忐忑。

“没味儿啊。我没闻到呀。”

沈大夫听了这话,好像也没轻松多少,他瞄了瞄身后许多那帮人,斟酌了一下,试探地说道:“公主,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咱们闻惯了,闻不到呢?”

“你看,来接我们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离我们远一些,而且他们稍微离我们近一点,就要闭气,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容华听后,也忍不住瞄了瞄身后那帮人,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没事儿,臭就臭点呗。谁在盛夏天大半个月不洗澡都有味儿啊。这不是忙着赶路,银钱也不够,这才将就的嘛。”

不过,容华并不觉得这是个多大事儿,这一路上,吃个饱饭都够呛,谁还在意有没有澡洗呢。

许大夫就不这么想了,一来他为医者,天生就爱洁,二来他脸皮薄,容不得因为自己身子臭熏着别人。

“唉……”

沈寻没再回话,只长叹一口气,把身子缩得更小了,好像缩小了身上味儿就能小了些似的。

容华没想到沈寻能这么在乎,只得轻轻挨着他,捏了捏他的衣袖,悄悄说道:“没事儿呀,沈大夫,咱们走快一点,早些安顿下来,就能洗个热乎澡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巨响传过来,容华与沈寻忍不住朝后看,只见江流石面无表情的拾起滚落的剑。

“手抖了。”

江流石擦了擦剑,握在手中,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望向沈寻。

沈寻被盯得遍体生寒,却又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可又不想惹事,只能强忍着。

容华皱着眉头,不知道阿石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他那剑明明是背在身后的,怎么就突然放手里了呢?

她不禁担心,阿石连握把剑都手抖,又怎么能行军打仗呢?

想到这里,容华突然想起,阿石不是在军中吗?怎么突然又来接沈大夫了?难道他又回许墨身边了?

容华有满肚子疑惑,却奈何时机不对,阿石也不理她,她问都不能问。

也不知过了多久,容华一行人才到了一处安静的雅舍。

到了这里,容华才知许墨也在泉城,难道他也是为了解叶康城之危才来的?

容华又有了新疑惑,却无人可以为她解惑。

纵她心事重重叠叠,也无可奈何,只得随着婢女的安排,沐浴净身。

容华很久没沐浴了,婢女为她搓洗了几大桶水,才堪堪洗净。

这几个婢女估计是来泉城之时新请的,因此并不知容华身份,在为她沐浴之时,眼露鄙夷,行动之中多有怠慢。

甚至为她搓洗之时,也甚为粗鲁,有些地方都给她搓破皮了,不破皮的地方,那也是红痕交错,没一块儿好地。

但容华无心与她们计较,只默默忍受了,在她看来,能有个澡洗,就很不错了,她没什么可挑的。

沈寻沐浴归来,为容华送一些香茅草安神,却不小心看到了容华身上纵横交错的红痕,当下心疼得厉害,第一次罕见的发了怒。

他把那些婢女罚跪还不解气,一怒之下,竟冲去找许墨理论。

容华急得跺脚,可拉他拉不住,只能小跑着去追他。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许墨还真让沈寻找到了,许墨好像与谁在说话,沈寻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一阵风似的,就冲到了许墨面前。

“许墨,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公主可是你的妻子,你理当护佑她,而不是弃她伤她!”

沈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说话不经大脑,有什么就脱口而出。

许墨不说话,只勾着嘴角笑着,既不怒也不恼。

“从前你弃她于不顾,已是十分不应当,现下她九死一生的回来,你就指使下人伤她,于心何忍?”

“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她吃了多少苦?她挨了多少饿?她连半块儿饼都吃不上,她吃观音土挨过来的……,她……!”

沈寻说到这里,突然忆起容华在路上受过的种种苦楚,又想到她刚回来就受到的虐待,一时之间,竟哽咽不住,泪都滚落了下来。

许墨或许从没有见过师兄落泪,又或许对蝶谷的人有些情意。

只见他收起了笑,微皱了眉头,又抚了抚发,语气轻柔:“师兄,快莫哭了。师父一向宠你,你这样哀泣,被他老人家见了,不知要把我骂成什么样了。”

“况且,我并未叫人虐待公主。”

沈寻还是落泪,嗓子也哑了起来,他听许墨这样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怎么没有?那些婢女就伺候个沐浴,就把公主皮都搓掉了。公主该多痛呀。”

许墨沉了脸,面色阴鸷,但只一瞬,又恢复了原貌,伏下身子,宽慰着沈寻:“师兄,别难受了。公主是我的妻,你这样为她,叫旁人看了,我脸上怎么挂得住?”

“你放心,这件事我为处理妥当的。你一会儿把泪擦干了,就去见见师父。师父一天到晚都在念叨你,你可不要再让他担心了。”

许墨刚说完,一只蝉虫突然叫起来,惊了沈寻一个哆嗦,那些止不住的哽咽这才消了些。

沈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做了这等糗事,平日里与许墨争锋相对,不暗讽几句都不爽快,如今却在他这里露了怯,第一次落下了男儿泪。

而许墨没有笑话他,甚至算得上宽慰,可这让他更不得劲儿了。

这时候,容华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未挽的发又落了汗,爬伏在面上,就如刚从浴中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沈寻红着眼眶,从容华出现,目光就落在她身上,一刻也挪不开。

他正看得认真,却发觉有两道身影恰好挡住了自己。

抬眼望去,却是方才站在他身旁的许墨,和刚刚与许墨谈话的人。

与许墨谈话的人,沈寻记得,是今天让他当众出丑的人,那男子生得极美,浑身透着一股媚,却对自己怀有莫名的敌意。

“沈大夫呢?他没说什么吧?他走得忒快了。”

容华一边跑一边歇气,实在太热,又用衣袖为自己扇风,方才觉得好受些。

“他不光说了,还说着说着就落泪了。”

许墨觑了一眼被挡着的沈寻,又瞧了一眼捏拳咬牙的阿石,决定实话实说。

他本是容华的相公,此时却像个局外人。

“好端端的,沈大夫怎地哭了?他……”

容华话还没说完,却见沈寻嗖的一声就跑了,只一刻之间,就跑得影都不剩。

可能,在公主面前承认自己哭了,比要沈寻的命还难吧。

春气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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