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三章 酒醒(1 / 1)闲梦不留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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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浑身酸痛,凄凄的睁开眼,总觉得若有所失,心下怅然,莫名的落起泪来。

她从来掩藏得好,很少这样情绪低落,可今日不知怎的,泪珠儿如滔滔江河,滚个不停。

许墨昨晚睡得迟,醒得比容华晚一些,他刚睁开个缝,就见容华哀哀低泣,泪水滚落下去,沾湿了披散开来的发。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是不是很疼?”

许墨撑起身子,看向容华,眼里有些不耐,但看她哭得这样伤心,还是询问了几句。

容华也望向他,湿漉漉的眼,就如逆旅的行人,孤独得绝望。

“我也不知怎么的,一醒来就想哭。可能是想我阿娘了。”

“我阿娘在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怕,从来没有空落落的感觉。”

“阿娘不在了,就总觉得若有所失,没由来的就想哭。”

也许是刚醒了酒,也许是刚清醒,也许是真的需要人安慰,所以就算是面对许墨,容华也没来得及掩藏心思。

真的好苦啊。好像说出来就能好过一点,不论这个人能不能宽慰到自己。

许墨终究有些悲悯,又或许感同身受,所以,面对容华无缘无故没来由的哀泣,他没有生气,甚至就连隐藏的那些不耐也消散不见。

“你阿娘总想你好好的。”

许墨不擅长宽慰人心,硬生生的说了一句话,说完又觉得尴尬,便又抬起手,摸了摸容华的头顶。

容华见他摸了自己的头顶,有些抵触,偏转了头,散开的发一下遮了她的面。

“要不是舍不得阿弟孤身一人,我早随了阿娘去了。”

她的哭音未散,又被发遮了面,似真似假的说了这话,就闷闷的动也不动。

许墨似笑非笑,也没计较她容华为了躲他偏转了头,只恶趣味的又伸过去手,把遮面的发薅开,露出她的脸来。

容华被他这么一折腾,头发飞扬跋扈,几根发丝儿还跑进了嘴中,弄得她狼狈不堪,但她再不敢动,怕他再上手做些什么。

许墨见她躲在一旁,动也不敢动,嘬着嘴中的发,怜弱不堪,这让他生出些畅快,眼神越发暗沉。

“可不能随你娘去,你还要孕育我的孩儿呢。”

他这么说着,抬起头来,顺着容华的身子看过去,她宿醉刚醒,又大恸落泪,身子弯着,如一轮盈满的月。

容华害怕他这样的眼神,手中抓了被子,想要遮盖身子,许墨却压着薄被,让她扯也扯不动。

“美人落泪,懒起妆,随吾卧芳洲。”

许墨笑着,嘴中吟了几句不成调的诗,容华也听不懂,但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容华扯不动被子,索性也不扯了,她见许墨眼神不对,心中颤怕,急忙扯了一嗓子:“快来人啊,王爷起身了,快来服侍!”

那一嗓子冷不丁的,又大得出奇,把许墨吓得一激愣,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许墨被扰了兴致,怒气四起,却没发作,只怏怏的放开了薄被,眼扫过了容华,慢慢起了身。

容华松了一口气,缩了缩脖子,扯过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侍女们捧过来松香,熏了熏屋子,散了散屋里的味道,又鱼贯而入,服侍许墨穿衣洗漱。

许墨穿戴周正,却再没望过容华,只冷冷的说道:“本来要携你去见见县丞,可你醉酒贪睡,甚是失仪,就不去贻笑大方了。”

容华听他说要去见县丞,心中一急,忙滚去床边,伸手拉了许墨的衣襟:“王爷且等等我,我立时起身,绝不会误事。”

许墨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拉着的衣襟,容华拉得紧,手上都扯得没了血色。

“县丞是冯府的女婿,或可为一用,本王去见就是。至于你,今夜就去荷塘中赏月吧。”

她那没有血色的手上,有几个青紫的痕迹,瞧着那几个青紫,许墨终究心软了些。

“赏月?”

容华有些疑惑,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冯山月最喜荷,也爱赏月。今夜月圆,她必去西塘深处赏荷赏月。”

许墨蹲下身,掰开了容华的手,为她轻揉了揉,见她如梦初醒,又点拨了几句:“冯山月表面谦恭,处事却滴水不漏,实在不容小觑。”

容华听许墨算得上夸赞冯山月,完全看不出初时对冯山月的轻慢,大吃一惊。

许墨也瞧见了她的吃惊,他站起身,勾了勾嘴角:“不是本王助你,你又怎会和冯山月相识一场?”

“公主,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亦不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大抵会输得一败涂地。”

容华听得这话,心中发寒发凉,大暑的天,冷汗倒起了一身。

许墨这人太可怕了,他早早就知道了一切,也早就把泉州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他了解自己的脾性不足为奇,可他却连素未谋面的冯山月也琢磨得通通透透,所以甫一见面,就几次出言为难冯山月。

许墨与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关键她还毫不知情。

容华愣愣的,摊在了床上,许墨也不恼她,只说道:“西塘的南边,有几只小船,是冯府备用的。我知你会撑船,去藕花深处赏赏月吧。”

“我晓得了。”

容华闷闷的,有股子郁气散不开,说出来的语调懒懒的,却不知怎么的,倒讨了许墨的欢喜,竟令他笑着出去了。

今日暑气盛,路上都被蒸得热气腾腾,蝉鸣嘈杂,惹得人心烦。

江流石领了命,紧随着许墨,见不到容华,自然是极烦躁的。

偏偏那县丞喜好美色,虽震慑于许墨之威,不敢明目张胆,但却不时拿了小眼来觑江流石。

江流石恨得牙疼,却不能发作,只能强忍着。

许墨只当不知,只与那县丞谈着正事,又有意无意的提起赈灾之事。

那县丞原来只是个穷酸书生,屡试不中,要不是攀上冯府,买了个监生,又捐了个官,哪里能吃上官粮呢?

所以,那县丞在冯家并无实权,就算他有心攀附许墨,也有心无力。

因此许墨与他谈赈灾的事,只敢唯唯诺诺的答着,还贪色之心不改,不时偷看江流石几眼。

好容易熬到晚上,天气清凉了些,许墨才慢腾腾的回冯府。

江流石归心似箭,奈何许墨走得慢,还走走停停,赏些景,实在急煞了江流石。

容华白日里只管昏睡,到了夜里,推窗望月,果然好大一轮月,把天地都照得透亮,美轮美奂如一场梦。

她只把发梳顺,披散着,又特意披了纱,穿了轻巧的绣鞋,悄悄向西塘行去。

春气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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