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玄胤有些难以置信地又眨了眼,但是,现实却告诉他,人的脸上明摆着的情绪正是讥讽。
讥讽?
白玄胤回忆了自己先前所说所做,竟一时间竟找不出人讥讽的原因。
“瑾瑜?”白玄胤启唇道了人的名字,满语的皆是疑惑。
“呵,”正如苏瑾瑜脸上的表情一样,他的话中也净是冰冷嘲讽,“白玄胤,你当真谋划的好,这岸边的百姓,怕也是你唤来的吧?”
河中的河灯成百,为何苏瑾瑜一捞便捞到了那写着三愿的灯,回溯源头,那只能是这成百的灯皆是写了三愿。
苏瑾瑜弯腰从河中又随手拿了一盏上来,果不其然,同样的字体同样的话语。
“没错,这河灯这岸边的人是我暗地里偷换了的。但,但那只是我想要你记起从前的美好。”人的表情让白玄胤立马慌了,他不知道人为何会因河灯突然这般,心里想要辩解的情绪立马占据了大半。
“是么?那你告诉我,记起这些又能如何?你还能奢求用这些记忆来掩盖你害死我爹娘的事实么?”苏瑾瑜托着河灯的手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恼火。许是人为自己布下的这些,亦或许,是那部分恢复的记忆
人的温柔在眼前,可人的残酷亦在心里。两方的事实互相撕扯着,生生将苏瑾瑜推向了那个可怖的梦魇。白玄胤究竟是何真面目,苏瑾瑜看不清。他不明白为何人能够做到在无情杀害掉他所拥有的之后,亦能够扭过头来对自己温柔相待。
残缺的苏瑾瑜如今只能够靠着稀少的记忆勉强告诉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自己是活着的。但自打白玄胤出现在自己面前后,苏瑾瑜就像是被搅乱的线团,无论怎么绕都只会被各种线所缠着,并且越缠越紧。
苏瑾瑜看着河上前行的河灯,心里突然慌了。但是这种慌乱,是他不能拥有的。于是他断了和人接触以来的所有动摇,不顾人流露出的温柔,一棒子将那些统统打死了。
谋划?是的,白玄胤所作的这些,皆是谋划!
苏瑾瑜冷静了下来,与此同时冷却的也是他的那颗心。
他,又一次便回了那个阿布。
“我,我没有想要掩盖,该承受的罪我皆会去承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沉溺于恨之间,我只是希望墨旭羽对你的影响能够少一点。”
人的辩解落在耳边,只得了苏瑾瑜的一记冷笑,抬眸看了人那演得极其到位的脸,“那我告诉白公子大可不必了,主人待我很好,他教会我何为一报还一报。我觉得,这番影响对于我只会是好的。”
烛光映在苏瑾瑜的脸上,影子称托下的他没有一丝笑意,阴森得让白玄胤只剩惧意,那种细沙在手缝间渐渐消失的惧意。
苏瑾瑜走至人前,指腹划过人的脸颊,嘴畔近到好似能直接贴上人的一般,“白公子,我真的很感谢那个你所不喜的墨旭羽。因为,他教会了我,只要心静下来,就能够看清面皮下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