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分阶级的。
上者,坐拥成功;而下者,只能俯首称奴。
......
一度春风,整个洛阳城的桃花就都开了。粉色的花蕊,娇俏的如若女子的面庞,风一吹便含羞带臊地抖落了一地的花瓣。
有人说,若是有幸能坐上小舟,围着洛阳的护城河游上一番,将那花开花落尽收眼底,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但,洛阳人都知道,那护城河的桃花又岂是他们能赏得的。即便是达官显贵,每逢此时,那里也都是不可涉足的禁区。可怜一城春景,只能远观。
护城河,一方轻舟缓缓行驶在河中,舟的东侧,坐着一位青衣男子。
杯盏轻碰,清酒顺着壶嘴流入杯中。他扫了眼岸边的春色,一袭白衣的男子正倚在枝杈子上朝着自己招手,笑颜如故。可再去细看,哪还有什么人,空留桃花灼灼与一池落寞。
男子轻握起酒盏的手却滞在半空,苦涩的笑容爬上面庞。仰脖子将酒倒入口中,一声“瑾瑜”似是轻叹,不可闻地消散在空中......
......
东景二十三年,新帝登基,所作的第一件事竟不是更换朝臣,而是把后宫三千佳丽一锅全部清出去了。
可怜那些女子,心知进了宫便是皇帝的女人,再出去就算再美也只能落个娼妓小妾的份。那稍有家室背景的带回去就算终老也能落个好下场,但那些没有家室的,回去又如何受得了。无奈,只得纷纷跪在御书房门口,哭丧一样地吵嚷着。
书房内,正执笔写字的白玄胤气的将手中的玉笔一扔,“朕听不得这哭声,苏瑾瑜,派人将她们都捆了去,往天牢里一关。若还有哭的,那就大刑伺候。反正也是父皇的妃子,贱命一条,就当是送下去陪父皇吧。”
苏瑾瑜看了眼一旁摔碎的玉笔,两手一伸,将头埋在双臂间,“皇上请三思,您刚登基不久,这么做怕是会让那些朝臣不服。”
白玄胤斜眼盯着那身着官服的男子不由得冷哼,“不服?哼,朕这是心疼父皇在下面孤单,多给他送几个生前最爱的妃子过去。那些朝臣知道是这样,还敢制止么?
“皇上!”苏瑾瑜肃着脸,砰地一声跪在地上。“请三思!”
“苏瑾瑜!”白玄胤走到苏瑾瑜身前,两指往人下颚处一捏,强迫着人与自己对视,“或者,朕应该叫你苏公公。还望苏公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是该这么和朕说话的么?”
“......”苏瑾瑜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白玄胤望着眼前跪着的人,虽是身处下风,但他的脊背似乎永远都挺得笔直,仿佛骨子里就有一种桀骜不驯。
也是了,堂堂丞相府大公子生来就比自己这个庶出不知多少轮的十八皇子要尊贵的多,纵使成了前朝残党,自己手中的囚奴,这份尊贵......
“可恶......”白玄胤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是还不满足,硬生生将人拖起,朝着书房一侧的龙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