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学了半年,倒是和王妙姿成了朋友。
今日是放归日,不用上学,柳和秋也没有去教书。早早的,他们一家去左坞去接老祖母回家,青黛留下来看门。
青黛抱着一捧衣物来到河边浆洗,但是很快她看到河边有一个奇怪的人。
他的衣服被撕烂了许多,下摆还破破烂烂的。
但是很奇异的是,他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袖衫,乡下人的衣服都是灰蒙蒙或者发白的,因为印染了颜色的布很贵。这个人穿的这么破,衣服确是印染的。
他在浅河岸扑腾来扑腾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
青黛看了一会,便开始揉搓衣物了。
突然后面被人轻拍了一下,她回头。是刚才那个怪人啊。
他全身都乱糟糟湿乎乎的,脸上也有一块剐蹭的红血印。他咧牙笑道:“小妹妹,你会不会捉鱼啊。”他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像是个富家公子哥,弄成这样倒是还笑眯眯的。
青黛没吱声,站起来捡了根粗树枝。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她扬着树枝,屏息往浅河看了会,那人刚想说没用的,我之前试过用树枝叉。
青黛就往前一跳,激起一片水花,这倒把那人吓着了,想用手去捞青黛,却扑了个空。
再定眼瞧河里,青黛湿淋淋地站在浅河滩上,手里举着一条鱼。
那人的错愕转而成了笑眯眯,下去把青黛抱上岸。
青黛这是第一回被男子抱,僵着身子也不敢动。
柳和秋从小就不喜欢她,她常常羡慕青蔻被柳和秋一把抱起,柳和秋还夸张的说:“哎呀,青蔻,你怎么长胖了,爹爹都抱不动你了。”每当柳和秋这样说,青蔻总会咯咯地笑,仿佛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样高兴。
她把叉着鱼的树枝给那男子,又回到跳板上洗衣服去了。
等她把衣服洗好,再回头就看见那人举着鱼在不远处烤着。她觉得很新奇,并没有见过这种衣衫褴褛脸上还一副悠然自得的人。
他看见青黛在看他,很高兴似的招招手让她过来。
青黛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衣服走了。
待她晾好衣服,听到扣门声,开门后只发现一包翠绿的芭蕉叶放在门枕上。她打开绿叶,香气扑鼻,是一块烤好的鱼。
祁州城
马车、仆人、行李鱼贯进入这刚修缮好的卫府,这卫府十二年前被抄家了,上了白条。
前一年镇英公的良婿,听说是这卫府的嫡子,考取了探花,做了两年翰林院修撰,圣上封了个四品给事中。
听说这卫钰给圣上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本是要赏宅子的,他上书希望归还十二年前因党派之争而被抄家的卫府。圣上体恤允了他,还拨了款,让他扩建。
有人笑,这卫家当年的确站对了人,可惜时运不济,卫大人收押牢中。子女走的走,散的散。
卫府邵氏轻轻点着怀中猫的鼻子,一边听婆子汇报。
“当年那件事,忠毅伯府的主母做的是滴水不漏,老奴打听了许久,终于从奶妈的嘴里问出了话。卫三小姐的确在忠毅伯爵府待过一段时间,后来怀了孩子,被他们主母送给了祁州城下头的柳庄的一户人家。”
邵氏眼也不抬,冷笑道:“她一向小气狠辣,那三小姐和她肚里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那婆子忙不迭送道:“卫三小姐做了那户人家的妾,生下了女孩儿,名唤青黛。后来又生下了个男孩儿,身子弱没挺住,可怜就这样去了。青黛算下来有七岁了,无父无母的,日子也过得不舒坦。”
邵氏叹了口气,把猫放下来。她原本知道一些青黛的事,却没想到这里面有那女人搅和了一脚。本来是想让青黛回卫府,现在她改了主意。
她要好好恶心恶心那女人。
“备车,去忠毅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