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幽会(1 / 1)椒房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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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园里住着两位哥哥,东边小錾轩里是嫡长子许解言,他那里地方宽敞,也比西边的雅阁要明堂些。小錾轩旁边种了一大片竹林,深秋时节仍绿意盎然。窗檐上挂着古朴的铜铃铛,每当有风吹过,就能听到清脆的声响。他屋子里并没有焚香,倒是放了许多瓜果,一股水果的沁甜香味。

许解言正在剪弄他的花,见到母亲领了一位小小的女孩子进来,有些惊奇。

“还不过来见过你五妹妹,成天就知道摆弄你那几盆花。”

许解言轻笑,这倒奇了。五妹妹不是香姨的女儿吗?怎么又来了个女孩儿,但是他也不多嘴,只是冲青黛笑了笑。

他悄悄打量这位五妹妹,虽然很瘦,但是她长得十分漂亮,这种瘦竟然也有了几分仙气。梳着两个小鬏,很乖巧的倒在脑后。穿一身月白的衣裳,越发衬得她清秀可爱。

他想起前日去浮梁殿喝酒,孟将军之子送的一个桂花钗,本是要留给许元宴的。他让丫鬟去取了来,送给了青黛。

“妹妹叫什么?”许解言把桂花钗递给她。

青黛突然醒悟,对啊,之前去那么多地方,见了那么多人,从没有人问她叫什么。

她指了指解言青黛色的幔帘,轻声道:“我叫青黛。”

女孩子娇柔的嗓音像一只奶猫叫。

西边雅阁的窗棂堆满了银杏叶,还没有进去就闻到一股子难闻的药味。

钱氏拧紧了眉头,勉强笑道:“你二哥哥他身子不适,不能见你。我们回去,到你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咳嗽声愈来愈近,很快就到了门边。

“母亲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青黛看见一个像架子一样的人,他的袍子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瘦的像只有骨头似的。他的眼窝深深凹陷进去,唇边还挂着淡淡地笑。他和许解言的如沐春风正好相反,阴郁深沉。

他也不过才十几岁的模样,就仿佛油尽灯枯似的,苍白无力。许明语的头发没有束起来,散乱在脑后,隐在他背后的雅阁里。

钱氏挤了一个难看的笑:“你身子弱,不好进来叨扰你。”

青黛有一个直觉,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钱氏,害怕二哥哥许明语。这倒是个怪事,做娘的反而害怕孩子。

倘若青黛知道钱氏对许明语做的腌臜事,就不会奇怪了。许明语油尽灯枯的模样,都是钱氏一手造成的,倘若许明语是个软包,软硬好拿捏,钱氏也不会这么怕他。可他偏偏是个厉害角色,他六岁那年装鬼把晚上来给许解意送小食的钱氏吓得半死。却让钱氏拿不到把柄,吃了个闷亏。

“那改日,我便再来拜访妹妹。”他的唇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青黛愣愣地点点头,和钱氏走了。

许明语冷眼瞧着那一群人走出了杏园,又咳了几声。这个新来的丫头,倒像是谁都想利用一下,下在自己这盘棋上。

钱氏将她安排在一处幽静的小院,这里倒是没题字,小巧玲珑的屋舍。

钱氏只派了几个丫鬟过来,说是身上乏了,要歇着了。

大丫鬟离鸯吩咐底下的小丫鬟们,烧水看茶,焚香铺床,吿了叨扰就回钱氏那去了。桌子上有晶莹剔透的糕点,她去拿,转头看见一个很大的圆窗。

说是窗,倒不如说是门,雕刻着非常美丽的海棠花纹。窗上轻轻笼罩着白色的纱布,被风吹得微微撩起。她走过去看,外面是一片湖水,泛起涟漪。右手边的不远处就是之前她经过的那个长长的回廊,左手边是种满桂树的花园,正逢金秋,桂花开的正旺,她的小屋里全是好闻的桂花香。

她很喜欢这个圆窗,就坐在窗前把糕点吃了,倒是听见几个下人婆子在院前说话。

“娘子怎么舍得把这院子扫出来让她住啊?”

“嗐,娘子也是可怜,巴巴得守了这院子这么多年,到便宜了这个乡下野丫头。”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来就占了如哥儿的院子。你今日瞧见她那个样子没?裹着绫罗都像个叫花子乞讨似的。”

“这倒霉差事就给我们撞见了,我倒想去伺候宴姐儿,听说连她的下人,月钱都比别的姑娘多。”

“要我说,就是你们几个笨,她才多大点啊?屋子里的东西不是尽我们拿啊,拿了去当了,换了钱,我们几个吃酒去便是。”言语里尽显得意。

青黛觉得好笑,这几个婆子倒是会想点子,已经惦记上自己的东西了。

她把糕点揪下来一点,投入湖中,马上有五彩斑斓的游鱼争相过来抢食。

她瞧他们争的花团锦簇的样子,觉得很有些意思,于是就又洒了些。

“姐儿车马劳顿了一天,歇息吧。”一个小丫头提着熏香炉笑着对她道,“我已经熏过床帏了。”

她穿着一溜儿湘妃色的褂子,腰间系着桃红色的着手布,笑吟吟的。

青黛乖乖从圆窗边离开,脱了外衣钻到床上去,床异常的柔软,像沐浴过阳光似的。她乖巧的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丫鬟替她掖好被角,听到她问,答到:“奴婢喜珠。”

“你不是娘子房里的人。”孩子稚嫩而笃定的声音传来。

“姐儿怎么晓得我不是?”喜珠笑道,她姿色平平,可笑起来却格外好看。

青黛像耍了一个小心机似的,咧嘴笑:“因为你名字里没有鸟。”

这到把喜珠愣了一下,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忍笑道:“娘子屋子里,只有四个陪嫁丫头是原带过来的。彩鸢,离鸯,素鸾,还有升了姨娘的香鹊。其他的丫鬟都是花名,与我交好的芙蓉,还有咱们屋子里的木棉、可兰、连翘。”

“那外面的婆子?”青黛人畜无害的问道。

“她们啊,她们都是娘子下头的人,那个黑黑的婆子是连翘的娘。我们只喊她卫大娘,那三个婆子都是她领。她平日里就喜欢吃酒,但手脚是麻利的,干活利索。”

手脚麻利,可惜却不干净。

“那个白面像,高瘦的是杜大娘。咱们屋里头,要她去厨房里头传今日姑娘想吃什么。她可是三寸不烂之舌,能说会到的。”

可惜嘴巴不干净。

“还有个管浣洗的高大娘,她是小厮高昆的娘,她为人和善也不多嘴,本分老实,今日有些事情家去了。”

青黛点点头,总算找到一个能用的了。

喜珠还想说,外面就传来高声叫唤:“喜珠!你做什么呢?死丫头就知道偷懒,一会儿没看住就不见了。”

喜珠吐吐舌头:“连翘姐姐叫我。我得走了,她最凶了。”就忙跑出去。

“浪疯了的小蹄子,也不知道天高地厚,茶水滚了也不晓得,回头禀了娘子,看不把你打出去。”

院子里仍是连翘的尖声。

青黛翻了个声,闭眼睡觉。

梦里她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她梦见自己在大出血的音妙跟前,她糊里糊涂的看见音妙惨白着脸。其实她那时是不在的,她被李氏关到柴房去了,也没见到音妙最后一面。

她看见音妙一直叫她的名字,她在梦里拼命说:“娘,我在这,我在这。”可就是发不出声,音妙也不能看见她,青黛在梦里哭得胸口疼。

画面又是一转,她迷迷糊糊的被绫罗绸缎绑成一团。她想绸缎怎么会绑人呢?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绸缎变成了巨大的蜘蛛丝,而自己就像昆虫一般被裹在蜘蛛网上。她晃的厉害,看见一个阴沉的府邸向自己移动过来。

那个是白日里见到的忠毅伯府,但和白天见到的漂亮模样完全不同。府邸飘着黑色和白色的纱,张着血盆大口对着她。

她怕的要命,身上却被绫罗缠住,动弹不得。

猛地,她一下子被惊醒,身上已经全是汗。她舔舔干裂的嘴唇,头上晕乎乎的,便下来倒水喝。

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很细微的声音。“我怎么敢负你......”

她好奇地听了下,发现那个细小的声音来自院后。

“连翘,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

“我怎么知道?哄我这么久,也不和家里提一句嫁娶。”说着就有细小的哭噎。

“你别哭啊,我没说不娶。”那人似乎慌张的很,“小些声,倘若把人吵醒,我们俩就完了。”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在这黑夜里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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