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青黛哼唧唧地翻了个身子，外面已经亮堂了。

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刚探头就感觉外面好冷，于是又慢慢缩回去了。

“你不起来吗？”

轻轻带有笑意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许明语带着一身寒露从外面进来。

他的长发已经被晨露打湿了，湿漉漉地粘在瘦削硬朗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柔和。

本来是青绿的衣服已经被打湿成深色了，喜珠跟在他后面要为他擦拭。

青黛又把头探出来，见他来了不禁牙疼。

红樱和可兰笑着把屏风展开来，要服侍她起床。

青黛穿了一件厚实的冬衣，又套上了暖领。她的头发软软的，可兰给她打了一圈小辫，和和气气地绑在她那小脑瓜上。

红樱拿出来一个红色的香囊，系在她腰间，红色的流苏明艳的散在裙子上。

青黛打着哈欠，问喜珠道：“二哥哥他用过早饭了吗？”

喜珠摇头：“夜里便来了，在外面坐了一宿。”

他就坐在平日里青黛爱坐的小窗前，慢慢地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喜珠怕他着凉，劝他回去睡一会。

许明语看着沉寂阴暗的湖，平静道：“不必，我等她睡醒吧。”

他那里静谧万分，有时候午夜醒来，他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许明语叹息一声，往湖里丢了一颗石子。

连声音都没有，很淡地沉入了水底。天渐渐的亮了，泛起了鱼肚白。

青黛摸摸下巴：“要不请二哥哥一起用早膳？”

喜珠巴不得她这一声，像飞鸟一样钻出去。

妈妈们已经上好早膳了，红豆杏仁粥搭着几个新鲜小菜，干净地盛在碟子里，看上去就食指大动。

杜婆子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了，接连耐心服侍了好些天，不敢怠邂。

杀鸡儆猴，效果尚可。

许明语又掀帘子进来，连发梢都散着外面的清冷。

青黛笑呵呵地客气道：“二哥哥，喝碗粥，外头冷。”边给他亲自盛了一碗粥。

许明语瞧她收拾地暖暖和和的，连一个缝隙都不敢露出。扬唇恶趣地用冰冷的指尖戳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

手感甚好。

青黛瑟缩一下，把头慢慢缩回去。

粥熬地火候恰好，杜婆子见缝插针地宣扬自己的功劳。

“我想着姑娘累一晚了，醒来喝碗杏仁粥最是养胃的了。于是老奴天不亮就早早穿衣服起来，去厨房叫刘妈妈起来，吩咐做粥。文火熬了这好些时辰，把杏仁香给慢慢蒸出来。”

她在一旁诉辛劳，边瞄青黛的神色。

“杜妈妈有心。”青黛轻笑，又对可兰喜珠他们道：“你们几个，可要多学学杜妈妈。”

杜婆子腰杆挺直了些，仿佛对这番话十分受用。

她也不是个死心眼的，有什么就要什么。前面那卫婆子和连翘的下场她看的一清二楚。

她倒不想风光安稳一辈子，临老了被赶出府去，落人口舌，被人吐唾沫星子。

杜婆子现在兢兢业业，为的就是当上这小院的管事人。

以前有连翘她娘在，卫婆子强势霸道，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可现在今非昔比了，轮资历那几个小丫头谁能比得过她？

外面来的丘妈妈，还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高妈妈。哪个都不能担此重任，于是她便打好了小九九，先把这小院的主人服侍好，这管事的活计岂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