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肤黑,把他这一口灿烂的牙显得邪气。
元宴感觉那对虎牙就像是要钻进她的肉里,吸饮她的血一般邪气。
婢女上来给她擦脸,她借此转移了视线。
看到前面安然无恙的青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重重推搡了青黛一下,方才要不是她躲了,此时她会这么狼狈?
“你躲什么?!”
何夫子见势头不对,急急跑出去,千万不要殃及池鱼啊。
青黛被猛然一推,胸口怼到了课桌上。
元宴还不解气,把过错都归结到青黛身上,又是猛地一推。
青黛蹙眉,痛。
过去她都是好言说回去,元宴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未见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她站起来,很平静地直视元宴。突然扬起手来,甩了元宴一个巴掌。
青黛的力气不大,却在这安静的气氛里,那巴掌声显得格外响亮。
如果说前面只是被元宴吼静了,那现在就是死一般的沉寂了。
许多小门户的人都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也有高门,更是吃惊。
自来只有姐姐教训妹妹的事,怎么今日竟反过来了。
元宴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半天没回过神。她捂着脸,若不是脸上有些痛,她以为自己做梦。
“你......你打了我?”
元宴也不知道这句话在问谁,颠三倒四地询问了两遍。
就连钱氏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这个外面来的野丫头竟然敢打她!
“看来是我力气小,打的不痛。姐姐没有感受到。”青黛微微笑着,抬手。
本该下落的那一巴掌被别人硬生生的接住。
那是个高青黛许多的少年,面色冷峻。
柴非已凝眉盯着比自己矮一些的女孩,轻轻放下手。
启唇:“长幼尊卑。”
他受的是左敬门的古板教训,贵门里也都是长幼有序。向来只有嫡姐训责妹妹的份,这大庭广众的,第一次见妹妹打姐姐的。
在柴府,三弟柴墨初最受父亲喜爱,但只要长子对弱弟的教训,即使父亲不满也不能干涉。
所以柴墨初霸王似的一个人,也不敢招惹哥哥,哼哼唧唧地只敢欺负弟弟妹妹。
他本来冷淡,这事也与他无关。可左敬门是礼仪典司的执行一族,柴非已作为长子,也是典司吏,不能坐视不管。
柴墨初这样的冷面君谁敢招惹,众人正当这件事要过去了,却听到青黛淡淡地开口:“长幼尊卑?我只以理为尊。”
她明明只有一点点大,神态却像是经历过云淡风轻的老人一样。
“她只比我年纪大了,未必就比我有理。”青黛气定神闲道:“太祖幼时被长兄教训,上皇分辨后发现太祖是对的,就让太祖拿着银杆敲了长兄三下。”
她煞有介事地问柴非已:“莫非上皇做的不对?还是太祖做的不对?”
屋子里懂一些事的人被吓出一身冷汗,她怎么如此大胆,非议上皇。
他们不在啊,不在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那些人抱头,就差鼠窜跑出去了。
柴非已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愣。
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女孩,她一点也不笨。
抛出来的话,让他一句也不敢否决。不由得自嘲地摇摇头,看向她:“可你不是太祖,我也并非上皇。我如何判定你是对的。”
青黛听着话,疑狐地看他,看他冷淡无趣的样子。怎么说出来的话竟像是占自己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