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还回荡着少女青涩的声音,明明才一点点大,语气却老练的像是经历了世间百态。
柴非已转过身,他是对是错,大概都是这样了。
他十二年的光景,黑白无言的生活,似乎偷偷闯来了一束光,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否天意,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这束光前行。
他推开那扇沉重华丽的朱门,消失在冬日的光亮之中。
“跪下!”
女孩子似乎被这恼火尖锐的声音吓着了,瑟缩了一下。
老老实实的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小小的缩成一团。
钱氏心疼地用鸡蛋为尚未苏醒的元宴揉额角,生怕留下了淤青疤痕。
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就和这外来的野丫头待了一天就成了这么凄惨的样子。
思及至此,钱氏更是恼火,恨不得用藤条狠狠抽这小娼妇几下才解气。
于是看青黛的眼神更是几分嫌恶,若不是怕现在撕破了面皮,不好收场,她真想把这蹄子撕碎了。
“郎君来了。”
外面的彩鸢传报,为他掀起帘子。
忠毅伯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元宴,啧声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那般急的唤我。”
钱氏本来要诉苦水,顺便把忠毅伯的心拉过来,现在听到丈夫对元宴受伤都满不在乎的语气。脾气就与点炮仗似的炸开:“出了什么事?我的元宴早上竖着出去现在横着回来,还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真要等待她脸上盖了布,官人才觉得是出了事。”
钱氏现在柳眉倒竖,嘴巴连珠似的往外倒。
忠毅伯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就头疼,为了速战速决,就迎合她:“那我让底下人拜了帖子请大夫来瞧瞧。”
钱氏忍不住,腾的一下站起来。
“官人就不想知道元宴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惨状的?大夫我早就请了,不劳官人费心费力的。”
她的眼睛转向跪在地上的青黛:“我让你来全是为了你这宝贝女儿,别到时候冤枉了她,再倒打一耙,官人反倒编排我的不是。”
忠毅伯顺着她的目光才发现地上还跪了一个,为了掩盖自己的粗心,他假咳两声。
“她又做错了什么?”
钱氏冷哼道:“那官人可要问问她自己了。”
欺侮长姐,满口歪门邪理。
一桩桩一件件,这些元宴的婢女都和她说了。
钱氏阴冷地看着她,就是在捕捉她脸上的一丝慌乱。她前几次都败在了青黛手里,人小鬼大的,好像什么也不怕。
钱氏不是没遇到过棘手的,什么勾栏瓦舍里的缠赖货她没见过。但人总是有弱点的,只要露出了害怕的颜色,这场她就胜了。
“爹爹难道要听信一面之词?”青黛眨巴着眼睛,水灵灵地看着忠毅伯。
看着那双清澈明晰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那段记忆太过于模糊,他晃了一下脑袋,又想不起是谁了。
“你说这是一面之词?”
“早上四姐姐冲撞了一个人,母亲猜猜是谁?”
钱氏警惕地看着她:“是谁?”
她等到了一个令她紧张的回复。
“柴府的许明语小衙内。”
忠毅伯脸上的好奇转变为惊谔,他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在得到了重复的回答后,他呆住了,愣愣地退了两步。
三代勋荣的左敬门柴府,那孽障冲撞的是柴府?
钱氏看见夫君那冷漠的眼神,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