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桃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拼命的挣扎着。
然而,元离的一双手好像铁钳似的,桃夭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气得她一脚踩在眼前那双黑色金丝绣云纹的靴子上面,她咬牙切齿的使尽全力,几乎整个人都踩在了上面。
怒极的她压根没注意,此时此刻,她与元离的姿态是多么的暧昧。
两个人就好像抱在了一起一样,贴得很近,元离的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女儿香,甜甜的,带着清香,沁人心脾,连带着他的心都变得莫名起来。
他定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即便她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那张淡漠的脸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桃夭的重量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他在意的,仅仅只是两人目前的姿态,他微微别过眼帘,漆黑的瞳孔带着一抹古怪的光芒。
好半晌他才轻咳一声,“桃夭,别闹。”
依旧是冷淡的声音,却似乎毫无说服力,反而,多了一缕无奈的纵容。
他分了神,被桃夭一把的挥开他的双手,她的神色冷淡,猛的退开好几步,很明显,她不想靠近他。
甚至,连话都似乎不愿跟他多说一句。
“你怎么了?”
元离看着眼前在闹别扭的桃夭,精致的眉宇微微拧起,有些无奈,有些担忧,他伸出手想要上前去,却被桃夭敏感的躲开。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越发的觉得有时候桃夭的心思让人琢磨不透。
“你若是生气,给我个理由。”
他的薄唇微微抿着,眼底的漆黑光芒在桃夭身上暗暗打量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桃夭直接扭过头去,“没有理由,我就是讨厌你!”
因为生气,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环着手,闷声闷气的回答着。
“无理取闹。”
元离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冰凉的嗓音定下了属于她的结论。
他说着,撩起墨色的袍摆,扭头便走。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纵容她了,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太过纵容,所以,才会给她这个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微风缓缓,在这个阴暗的小巷子里,他的袍摆随风舞动,挺拔的背影,淡漠而无情。
桃夭站在原地,突然就更气了。
他说她无理取闹?
她哪里是无理取闹,明明是确有其事!
她咬着牙,一双盈盈的桃花眼里,充斥着熊熊的怒火,她飞快的脱下自己的鞋子,猛的朝他的背砸去。
“元离,你这个混蛋。”
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深恶痛绝。
湖蓝色的绣花鞋径直的朝着元离的背影砸去,细微的破空声让元离这个久经沙场的警惕之人,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就这么生生的挨了那么一下。
绣花鞋软绵绵的,即便是桃夭砸的力气有些大,对他来说,依旧没有什么伤害性。
他微微拧着眉,转过身去,那张精致冷峻的容颜沉浸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他垂眼看着地下的绣花鞋,鞋子很小,湖蓝色的鞋面绣着兰草,栩栩如生,富有生机活力。
他拧着眉,原来,女孩子的脚是那么的娇小玲珑么?
小的似乎他一只手掌就能抓住,他静静的想着。
桃夭的右脚踩在左脚的鞋面上,微微扬起的下巴是那么的骄傲,眼角的余光却偷偷看向他。
她抿着唇,想要看到那张脸除了冰冷的其他神色,哪怕是生气也好。
只见他蹲了下去,默默的捡起那只鞋子,抬脚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那张冷淡的容颜,没有一丝龟裂,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神色,仿佛世间根本不会有什么事,值得他皱一下眉头。
他就这么寒着一张脸,那周身的气势带着冷意,让桃夭的心莫名的颤了颤,有些心虚。
脚步,缓缓的向后退去,右脚赤着脚踩在地上,感受着地上青石板的冰凉,眼底,带了点慌乱。
她确实有点胆大包天了,竟敢拿鞋子扔元离,好死不死的扔中了。
怒火冲天的那时,她无畏无惧,却突然之间,她有些怂了。
缩了缩脑袋,莫名的有些害怕。
元离不会打她的吧?
她正想着,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眼前,桃夭已然退无可退,已经退到那酒馆的墙面上。
朦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精致的容颜,阴沉如水,她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又不甘心的大声的叫唤着。
“元离,你这个混蛋,竟然打女人。”
就在她以为必有一身疼痛落在身上时,却突然感觉到一抹冰凉的触感将她右脚的赤足抬起,有柔软的布料在擦拭着那只小巧的脚。
她突然睁开眼帘,茫然的垂下眼睛。
只见元离在她眼前蹲了下去,他的一只手缓缓的托起她的右脚,真丝的手帕捏在手里,小心翼翼的为她清理着脚上的尘土。
那模样就好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微痒的感觉让桃夭直接红了脸,眼底,却满是笑意。
突然之间,桃夭所有的怒火都不翼而飞。
一个男子肯甘愿蹲在自己面前,用手捧起她的脚,为她擦拭脚上的尘土,那那个人,必定是喜欢她的吧?
她的眼底欢喜一片,又见元离为她拿起放在地面的鞋,为她轻轻的穿上。
他曾经见过,天上的一个男仙人,便是那么为跟前的仙子穿上鞋袜的,当时,那个仙子直接就哭了出来。
至少,他这么做,她或许还能消气一些的吧?
他半信半疑的想着。
末了,才收起思绪,缓缓的站起来,却突然撞进桃夭那双满是情意的桃花眼中,微微一愣。
她这是不生气了么?
转变,竟这么大?
他正想着,桃夭却直直的扑进他的怀里,“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没心没肺。”
此时此刻,桃夭再也生不起一点怀疑元离心思的情绪。
元离微微拧着眉,双手僵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他暗暗的思索着,好像,最近桃夭越发的喜欢往他身上粘去了,而且,怎么挣都挣不开。
他正想着,忽而一抹狂风吹过,路上的树叶沙沙作响,突然,“吱呀”一声,那酒馆的门就这么轻飘飘的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