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殿之门被打开,水神兮鎏缓缓而来,白色的锦袍纷飞,站在桃夭身侧朝上首的天帝拱手,“兮鎏拜见天帝。”
云止摆手,“水神今日怎有空前来?”虽这样问,心里大体明白,水神是为何而来的了。
“小女顽劣,我听闻这丫头又溜出府,担心她又要闯祸,便出门来寻,不想这丫头竟跑到陛下跟前胡闹了。”水神柔和的面上满是笑意,转眼看向身侧的桃夭,却又诧异的看向元离。
“三殿下也在此?那正好,我正想着去寻殿下道谢呢!”
元离不知何意,一双眼睛淡淡的看向水神。
水神的话倒是勾起了云止的好奇之心,随之看向兮鎏,询问道,“兮鎏,此话又是何意?”
“我前阵子偶然路过天狱,却发现天狱之内有凶兽之气泄露,查看之后才发现,原是封印有破损,梼杌虽不能出来,外界却能进去那封印之地,我唯恐梼杌出来,修补之事迫在眉睫,呈给陛下的奏报又迟迟没有回应,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三殿下帮忙,请他进去封印之地一趟,查看破损之位,好及时修补,没想到我这小女,非要闹着要跟着三殿下一同进去,结果一进去,还未找到破损之位,他们便遇到梼杌,险些丢了性命,最后在紧要关头,小女用通讯玉佩通知我,我才将他们救出封印之地。”
水神说着,万分郑重的朝元离拱了拱手,“多谢殿下在危难之际救小女一命,本神感激不尽。”
元离从善如流,淡淡颔首,“水神客气。”
桃夭鼓着腮帮子,不想说话,干什么什么事都推在她身上?
“竟有这等事?”云止翻了翻桌面的折子,竟不曾想在桌子底下翻找出来一道折子,想是打扫的仙娥不经意弄掉了,竟疏忽至此,这么时日也不曾发现,云止的眼中浮现出复杂的光芒。
放在桌上,随意的翻看着,里面的奏报确实如水神所说那样,沉思过后,眼帘抬起,“原来如此,若真如水神所说,本座倒是误会元离了。”
眸光复杂,看向神色淡漠的元离,至始至终,他都是那般,似乎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即便经历跌宕起伏的是他自己。
“既然如此,天帝陛下,我们就不用去天狱了吧?”桃夭见事态转变,急急的问着。
“自然是不用的。”云止微微一笑,一个眼神看向抓着桃夭与元离的天兵,天兵便自觉行礼退下。
惊华闻言,嘴角彻底没了笑意,上前一步,恭敬的朝天帝拱手,“父帝,封印之事还未查清……”
惊华欲言又止,但言外之意很明显,疑点未消,放元离实在言之尚早。
“兮鎏之言,句句属实,如若陛下不信,大可派人查证,但,小女与三殿下在那底下受了重伤,还是罚他们闭门思过,如若事情有了新的进展,陛下再做定夺也不迟。”
水神朝云止拱手,态度诚恳。
桃夭望着水神的后背,不由自主的点头,很是同意水神的说法,有事就好好说嘛,何苦这样动不动就要让人去天狱走一遭呢。
“父帝,此事怕是不妥,阿离灵力高深,若是他要离开,那些天兵也怎么拦得住。”惊华忍不住插嘴道。
他精心布置,却被水神一句话毁了,他如何能甘心。
云止不答话,反而看向水神,微微颔首,“那就依水神所言,将元离软禁在惊尘殿吧,至于桃夭仙子,还是回去临水阁好好养伤吧。”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也好顺着水神给的台阶下来了,如同惊华所说,此事疑点重重,必需谨慎对待。
“谢父帝。”微垂的眼眸望着脚尖,笔直的跪了下去。
云止眼帘微垂,看向下首跪得笔直的身影,挺拔如松,苍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膝盖的伤口似乎很深,血色隐隐从衣袍透出,纯白的地板染上鲜艳的血色,眼底浮现一丝不忍。
“回去好好养伤。”
言落,又看了一眼同样平静的惊华,心底叹息一句,看似平和,到底还是没有元离的那般沉稳啊。
元离应了一声是,这才站起。
“桃夭多谢天帝。”桃夭扬起笑脸,朝天帝盈盈下拜,眼底的欢喜遮掩不住。
三人谢过天帝,便离开了醒朝殿,云止后首的惊华,一双眼睛满是阴鸷,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墨色身影。
元离,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彻底踩在脚底,碾压成灰!
华诞宫,那是天后的宫殿。
天后容华斜躺在美人榻上,仪态万千,素手揉着眉心,眉眼之间略显疲惫。
一场宴会下来,身体难免会有些乏。
身旁响起杯盏触碰的清脆声响,美目抬起,望了过去,皱眉,“阿清,切莫喝醉了,还是喝些茶醒醒酒吧。”
容华言落,便有仙娥上前为元清送上茶盏。
元清不以为意,笑笑,“喝茶哪有喝酒畅快,我不喝。”
容华嘴唇翕动,正要说些什么,便有仙娥从华诞宫外走来,在容华眼前站定,微微屈膝,“天后娘娘,我前去醒朝殿打听到,原来是三殿下破了封印梼杌的一层封印,天帝震怒,这才让大殿下召三殿下前去问话,最后,有水神出面求情,天帝这才没处罚三殿下。”
容华闻言,凤目微眯,掠过一抹暗涌,原来竟是因为这样,天帝才没来得及去她的寿宴。
耳边响起一声嗤笑,“母神,父帝没能来寿宴,六界众人可都议论纷纷,都以为父帝是要应了那传言,废天后呢!这可都是因为元离,闯下大祸,还要害母神惹众人非议!”
容华看向元清,半大的少年,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稚嫩的眉目隐约能看见她的影子。
少年手握着白瓷酒杯,眉目含笑,却难掩眼睛底下的寒意,曾经纯真美好的少年,已然不在。
“阿清,可不许胡说,他终究是你亲哥哥。”容华皱眉,规劝的话语,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亦或是元清。
“母神为何要自欺欺人,明明母神也跟元清一样的,憎恨着他!”酒杯被重重放下,一双含笑的眼睛目眦尽裂,红色的血丝勾勒,看起来阴森可怕。
此话一出,那咬牙切齿的憎恨再也压抑不住,看向面容微僵的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