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熟悉的声音,桃夭喜上眉梢,眼睛四下的望着,“云清,装神扮鬼做什么,快些出来。”
桃夭的话音刚落,便有少年从天际偏偏而落,红色的衣裾迎风飘动,宛若一朵盛开枝头的凤凰花。
少年落在桃夭眼前,笑意盈盈,“我都以为你把我给忘了,这几日竟不找我玩,我这几日日日盼你能来,都快把我盼瘦了。”
元清语含哀怨,就连一双眼睛也满含怨念的看过去。
“我哪有。”前几日在临水阁照顾盈儿带回来的那只狐狸,也无暇分身,后来,就被爹爹卖了,哪还有心思跟时间找他呀,桃夭想着,更是满心的委屈。
“话说回来,身为梦神,夜晚该是你当值时候,你怎么又擅离职守?”
“哪里是我擅离职守啊,我正要回去当值,便看见这里火光遮天,还以为是着火了呢,便过来看看,不看不知,竟是你纵的火。”满眼的笑意化为调侃之意,取笑着桃夭,又饶有兴趣的问着,“快给我说说,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让我高兴高兴。”
“还不是你那个哥哥!”一说起这个,桃夭又是满肚子的怨气。
元清的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快速闪过。
见元清不说话,桃夭才突然想起,天后寿诞上,他们母子三人古怪的相处,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讪讪的笑笑,“算了,不提这个,上次你不是说,带我去天河玩吗,趁今夜我心情不好,你便偷懒一夜不当值,陪我去看看呗。”
“我正有此意。”元清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他本就是特意过来寻桃夭去玩,没想到他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
风吹竹影晃,微凉的夜风随着打开的窗吹进宫殿,吹淡了屋内浓郁的酒香。
青竹一进来,微风带着酒香扑面而来,目光微沉,看向坐在窗边的墨色身影。
元离坐在窗旁,手里一个白玉杯,明亮的烛火映得杯中的水光灿烂。
望着窗外的银色月华,狭眸里一片冰冷。
青竹上前几步,却不敢像平时一样,夺过元离手中的酒杯,只是轻轻叹一句,“殿下,少喝一些吧。”
言语中满含复杂,经历苦楚,想要忘记却时时都要被提醒,这一次,就更为过分,殿下肯定受不住的吧。
元离收回目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看向青竹,“夜已深,也该安寝了。”
青竹微微颔首,从柜子里取来膏药,上前去为元离上药。
青竹默默的上药,一言不发,元离也不曾多说,寝殿内安静得让青竹似乎能听见元离平稳的心跳声。
“殿下,一千年过去了,你可曾后悔?”
今夜,想起过往的不止是元离,还有青竹,但是青竹始终不相信,不相信元离会手刃亲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知道的,殿下最疼的,就是元歌公主了,就连天后,都不可能比得过殿下对元歌公主的疼爱之情,这样的殿下又怎么可能亲手杀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呢!
可是,天界众仙都这样认为,是殿下杀了元清公主,就连天帝天后,还有梦神,也一样这样认为,他们都说,证据确凿,而殿下更是亲口承认了。
自此,殿下再天界的地位一落千丈,原本都要准备封神了,最后,依然是个殿下之称,殿下的未婚妻,落染,也因为这件事,与殿下解除婚约,又一转眼成为了接替元离位置受天帝倚重的大殿下风神的未婚妻。
这些年,青竹一直想这样问他,后悔吗?后悔一个人咽下苦果了吗?
言语刚落,青竹明显感觉到元离的身影一滞,半晌过后,冰冷的声音落到青竹耳中,“青竹,你逾矩了!”
元离垂下眼帘,咽下眼底的暗涌流动。
青竹脸色微白,“青竹……知错。”
寝殿再次恢复安静,青竹为元离上好药,伺候他穿衣。
“殿下,桃夭仙子不过是受他人懵逼才犯下禁忌,她是无辜的,青竹希望殿下不要过多苛责桃夭仙子。”
青竹又想起桃夭,虽然殿下没生桃夭仙子的气,但,会不会迁怒,那就难说了,毕竟,今晚就有迁怒的嫌疑。
“嗯。”狭眸抬起,望向天际,就在断绝关系那日,他曾说过,此生便与她恩断义绝,永不相见,落染,如今这般纠缠有意思吗?
桃夭的香囊,悠竹的熏香,都是落染身上的香。
知道他对她深恶痛绝,将香囊放在桃夭身上,是想要他想起她,也是为了让他连带着厌恶桃夭,继而把桃夭赶走。
落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呢!
“青竹多谢殿下。”听见元离的允诺,青竹面上一喜。
“额,说起桃夭,青竹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青竹想起自己见到的那一幕,突然欲言又止。
“讲。”
“青竹本要去殿下寝殿伺候的路上,偶然见天上掠过一道红光,细眼一看,竟是梦神,落入院中,青竹循着梦神的方向而去,竟看见梦神带着桃夭仙子离开了……”
青竹略带担忧的望着元离。
桃夭仙子有交友的自由,即便对方的梦神,别人也没有阻止的权利,只是,毕竟殿下与桃夭仙子的关系特殊,他觉得还是应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殿下的。